辛夷没回答灵瑞,原本半垂的眸子眼皮颤了颤,手中仍不敢懈怠,可身形却有些不大稳了。
还没及灵瑞再问,就见对面坐着调息打坐的帝隐突然睁开了眼,初睁刹那那双黑色的瞳里什么情感都有,可下一秒,那瞳中颜色一下黯淡,随后原本置在膝上的手突然就变幻出一把竹骨扇倏的打开,扇面儿上一朵墨菊傲然盛绽,灵瑞还没明白过来到底什么情况,帝隐已经到了螣邪边上,蓄力一掌打在了螣邪胸口,一把将无力盘坐着的螣邪拉了起来,凝神正色,眼中带泪,却满是杀气,执扇之手在螣邪身前左右开弓两扇之后,只听得咔嚓一声,螣邪微泛乌紫的唇微张口中溢出一大口黑血,原本青白色的脸瞬间变成了灰色。
刚刚帝隐那一掌意在打断辛夷继续剥离仙元,虽然把握了分寸,可猛然收力,力道反噬,他只觉得胸口一记重击,鼻子一热,血流难止。
“上神!”
灵瑞见辛夷被打开受伤惊呼了一声,原本坐在桌边等结果,立刻就到了她身边要去扶他,结果没能撑住,两人一块儿摔倒在了地上。
辛夷歪倒在灵瑞身上,猛咳了几声,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原本憋的涨红的脸面倒因为这几口血好了不少,可揽住他身子的灵瑞有些慌,胡乱拿袖子给他擦着口鼻的血:“上,上神,你没事吧?”
自从她初到浮光掠影之后,这是她第三次看他如此狼狈,扶他做好之后就要运力帮他疗伤,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有些吃力的摇了摇头,边咳边阻止她:“无碍,一时血瘀气滞,如今已经好了。”
“真的?”
辛夷口鼻有血未尽,呼吸都有些困难,原本半散的及腰发如今更加散乱,跟斗篷一般,裹挟一身,额头的汗将鬓边的发都沁湿了。不再答话,只要了摇头,扶着她的肩调理呼吸。
灵瑞见他脸色虽然比之前好了些,可口鼻流血仍旧不止,顾不得手上身上都是他的血腥味混合着玉兰的香,开始翻自己的口袋,不一会儿将之前出来的时候疗愁给她一颗归元丹找了出来塞进了他嘴里,又帮他催化了一会儿之后才腾出空来看向螣邪,他变回了本体,一条青蚺,原本因为辛夷在剥离而微微亮着的丹田处已然一片晦暗,灵瑞扶正了辛夷,过去探了探,却发现螣邪已然死了,内丹尽碎,连内脏都被震碎了,此刻蛇身扁扁的倒像带鱼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
打伤了辛夷,打死了螣邪的帝隐呆呆站在那,仿佛魂魄被抽走,那双瞳全然变成了金色,一丝之前隐隐的黑也没了,看样子帝锦也随着螣邪的死仙元涣散灰飞烟灭了。
而这一声唤,帝隐到跟大梦初醒一眼,长叹了一口气,金色的瞳中重新出现了光彩,而目光所见之处,辛夷正在调息,衣服前襟尽湿,嘴角和人中都有血,灵瑞一脸愤愤的看着他,面前是螣邪的本体倒在血泊之中。而自己手里,居然拿着帝锦的清秋扇。
“这……螣邪为何死了!”
面对这一地狼藉,帝隐眼中的疑惑惊诧之色并不比灵瑞少。
灵瑞这也才想起,刚刚所见的帝隐是黑瞳,是帝锦,可帝锦为何要杀了螣邪,她明明知道如果螣邪死了,她的仙元就会散掉,连着她自己也会灰飞烟灭,之前所做一切就都白费了。
“是……”灵瑞将事情理清了,刚想开口,手被后面的辛夷暗自拉住,她猛然回头,就见他那带着些许倦意的瞳中因为内伤有些迷离,以密语传音对她道:“不可说。”
然后再发声,声音失去了之前的磁性,带着沙哑,但调息之后好歹通体舒畅了不少,说话中气足了些:握着她手腕的手轻轻收紧吩咐道:“扶本尊起来。”
灵瑞没作声,点了点头,慢慢搀着他站了起来坐到了边上的凳子上。
帝隐这时候一个劲儿的在跟自己较劲儿,他发现自己感受不到帝锦的气息了,可之前明明辛夷都在剥离仙元,灵瑞告诉他他可以剥离出来的,可如今这情况,却好像是不但没成功,甚至连螣邪也死了。
辛夷喘匀了气儿,摇了摇头对上了帝隐那还在惊怪自己身体中变化和身体外形变化的帝隐,咳了好一阵,将口鼻中剩下的血都咳了出来才缓缓道:“仙元剥离的时候,螣邪的内丹没能受住,加上之前的药虽服下了,可终究时辰太短,发挥的效用不大,如今,咳咳……如今帝锦小仙和螣邪都魂飞魄散了。咳咳。”
“什么?”帝隐的眼睛睁的老大:“灵儿,你不是说上神会有办法的么?!”
这事儿灵瑞确实说的太满了,此刻突生变故,她深望了眼他,张张嘴半晌才说了句:“可螣邪的内丹恢复本来就要些时日,而内丹震碎,今日之事,上神尽力了。”
“不,不会这样的!灵儿你说了能保下帝锦的,不,不会这样的!”
一时间难以接受现实的帝隐,那精怪属性的冲动又显了出来,金瞳染上了血色,衣袍鬓发无风而飞,不管面前到底是谁,他只拿着那清秋扇一通扇,还将那原本就以瘫在地上的螣邪的本体给扇了起来然后连扇数扇,那扇出的风如刀似刃,掠过螣邪的本体时将那本体劈断斩开,血凝和肉块横飞。
辛夷此刻无法动弹,只能由灵瑞设下结界抵挡着已经癫狂了的帝隐的拿着清秋扇不熟练的操纵着一通乱扇,最后除了被灵瑞以结界护住的一方,身边的桌椅陈设甚至是床柜都被劈砍的乱七八糟的,木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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