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此刻的海离归,一身玄色劲装,抱膝独坐在梧桐树粗壮的枝丫之上,怔怔然地凝视着映在窗纸上隐约跳动的烛光。
屋内的,便是蕙心姑娘了罢?此刻的她,应该病得很重,若是再不救治,那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殒。虽然,台公子开出的条件很苛刻,但只要能救回蕙心姑娘的性命,就算让他折寿十年,那也是使得的。
清风拂面,送来阵阵清凉,咽下所有的泪意,海离归纵身一跃,飞檐走壁间,消遁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斗转星移,转眼已过了六天有余,但却始终没有台公子的消息,而海离归,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迹可寻。看着哭成泪人的阿蘂,和日渐虚弱的栀娘,柳钰悲伤之余,胸中泛起了浓浓的怒火。
看来,自己怕是被那神秘的小公子摆了一道,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台公子,栀娘的病症也与他无关,不过一介江湖骗子,倒是白白地耽搁了栀娘的病情。
不过,护心丹还是有用的,但也正因为如此,柳钰对海离归的信任才如此根深蒂固,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如今的栀娘,只剩最后一口气,怕是最多也只能再撑上个一两天了。过去,柳钰从不信什么怪力乱神,但自打一归来,已在京郊护国寺为女儿点了整整三百盏长明灯,但求神佛护佑,聊以自欺欺人。
又是一个清晨,长公主由于累极,趴在蕙心床前打着盹,而一旁亲自伺候汤药的柳钰,眼下也是一片乌青。此刻,蕙心的呼吸已然微弱得时断时续,为见蕙心最后一面,桂姨娘与柳茵雀也几次登门探病,却都被蒹葭气势汹汹地轰了出去。
也对,在她眼中,那两人才是最为可疑,奈何小殿下昏迷前曾多次告诫她,千万莫要将此事让爹爹娘亲知晓。小殿下的顾虑,她也是明了的,为了不帮倒忙,蒹葭只得乖乖闭上嘴,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殿下,殿下!”气氛,本是一片沉闷,却被守门小厮刺耳的喧哗声骤然打碎,柳钰生怕惊扰了长公主小憩,刚欲出言教训,但很快,又有一名小厮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犹然气喘吁吁。
“驸马爷,刚刚门口来了一名年轻公子,自称苗疆医毒圣手,说是可以试着治一治小殿下的病……”
“什么?”柳钰心中一喜,登的站起身来,只是由于心力交瘁身体虚弱,眼前一黑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却被侍从小六眼疾手快地堪堪扶住了。
“快,快快有请!”下一瞬,柳钰已然清醒了过来,忙不迭地吩咐了下去,而很快,一名雪衣公子提着药箱施施而入,看那眉眼,秀丽而雅致,不太像苗疆人,倒有几分江南儿女的清新儒雅之气,与柳钰的想象大相径庭。
“台某参见驸马爷,长公主殿下。”台公子清雅地揖了揖,礼数周全。
“你,真能治好小女的病?”看着眼前尚显稚嫩的小公子,柳钰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名冠天下的医毒圣手,竟然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郎。
“台某不敢笃定,一试方知。”台公子嘴角微微上扬,说着话,已然取出了一套银针,和一组小小的瓷瓶,动作连贯有序,看来也是熟能生巧,此情此景,柳钰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只是一颗心依然悬在半空中。
“柳钰久仰台公子大名,今日一见……”说到这里,柳钰暗觉唐突,不由紧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在传闻中,台公子怕是已有百岁高龄,眼前的小少年不由可疑了起来。
“驸马爷的大名,台某亦是久仰,今日一见,果真风采卓绝。”台公子抱拳简单一揖,随即正色道,“郡主的病已入膏肓,万万再耽搁不得,台某行医已有数十年之久,下手自知轻重,还请各位暂且回避,只留台某一人便好。”
“好。”原来,眼前的公子不过驻颜有术,柳钰心中微松,索性选择了但求一试,很快,便按台公子的要求备好了一切,先前的喧嚣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死一般的沉闷与寂静。
“郡主,得罪了。”台公子轻轻拾起一枚瓷瓶,将里面的丹药尽数化在了浴桶之中,接着便将蕙心整个地浸泡了进去,在剧烈的疼痛之中,蕙心骤然睁开了眼睛,只一瞬,眸光便定格在了台公子的身上,再移不开眼去。
“你是……”此刻,蕙心的面色已然好转了不少,周身却是火辣辣一般疼痛难耐,但虽如此,意识却是一派清明。其实,自己虽然昏迷了许久,但屋内人的每一句话却都被听得清清楚楚,她也曾幻想过台公子的音容笑貌,却不知竟是眼前的他。
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幼时不懂事,糟蹋了他最为珍稀的一盒稀有药材,公子气急败坏,从此便与薛家生出了嫌隙。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公子的真姓大名,只知道,他是一名顶厉害顶厉害的高人,受过薛家家主的恩惠。
如今,阔别重逢,自己长大了,台公子的容颜却是分毫未曾改变,甚至眼角连一丝皱纹也无,五官精致完美地似是妖人一般。只是,自己得罪他在先,他却愿意尽释前嫌为自己诊病,听来,倒似天上掉馅饼一般地教人难以置信。
“别动。”台公子一把摁住蕙心的肩头,手起针落,蕙心的脖子竟是顷刻间变成了“仙人掌”一般,而身上的痛苦,却也顷刻间散去了不少,唯余一股浸润五脏六腑淡淡的清凉,熨帖而舒服。
“多谢,公子……”再一针,蕙心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未尽的话语变成了低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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