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他从帐篷里出来,伸伸懒腰,正准备要喝一碗酥油茶时,突然瞧见在距他两步之遥的对面的草坡上,站立着一只肥肥壮壮的藏羚羊。他眼睛一亮,送上门来的美事!沉睡了一夜的他浑身立即涌上来一股清爽的劲头,丝毫没有犹豫,就转身回到帐篷拿来了杈子枪。
他举枪瞄准起来,奇怪的是,那只肥壮的藏羚羊没有逃走,只是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然后冲着他前行两步,两条前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与此同时只见两行长泪从它眼里流了出来。老猎人的心头一软,扣扳机的手不由得松了一下。
藏区流传着一句老幼皆知的俗语:天上飞的鸟,地上跑的鼠,都是通人性的。此时藏羚羊给他下跪自然是求他饶命了。他是个猎手,不被藏羚羊的怜悯打动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双眼一闭,扳机在手指下一动,枪声响起,那只藏羚羊便栽倒在地。它倒地后仍是跪卧的姿势,眼里的两行泪迹也清晰地留着。
那天,老猎人没有像往日那样当即将获猎的藏羚羊开宰、扒皮。他的眼前老是浮现着给他跪拜的那只藏羚羊。他有些跷蹊,藏羚羊为什么要下跪?这是他几十年狩猎生涯中惟一见到的一次情景。夜里躺在地铺上他久久难以入眠,双手一直颤抖......
次日,老猎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对那只藏羚羊开膛扒皮,他的手仍在颤抖。腹腔在刀刃下打开了,他吃惊得叫出了声,手中的屠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原来在藏羚羊的子宫里,静静卧着一只小羚羊,它已经成型,自然是死了。这时候,老猎人才明白为什么藏羚羊的身体肥肥壮壮,也才明白为什么要弯下笨重的身子为自己下跪:它是求猎人留下自己孩子的一条命呀!
天下所有慈母的跪拜,包括动物在内,都是神圣的。
老猎人的开膛破肚半途而停。当天,他没有出猎,在山坡上挖了个坑,将那只藏羚羊连同它没有出世的孩子掩埋了。同时埋掉的还有他的杈子枪......
从此,这个老猎人在藏北草原上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下落。
早年便失去母亲的贺文武,心里很不是滋味,也许是那个故事让他想起了病故的母亲。一旁的索朗次仁点着脚尖,慢慢的靠近了那只受伤的藏羚羊,看到有人靠近,藏羚羊双目圆睁,发出的叫声包含着惊恐。
索朗次仁说了一句其他人都不懂的藏语,然后抚摸了一下藏羚羊的头,看着藏羚羊的伤势,叹了口气:“脊椎被撞断了,估计是活不成了。”
这个时候,后面六辆军用越野车也陆陆续续下来了几个人,走到补给车的跟前,看看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看着倒在地上呻吟的藏羚羊,前来的指导员田文海,对着人群中一名叫李金鹏的年轻副班长,说了一句:“给它一枪吧,这样太受罪了。”
闻言的李金鹏,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举起枪扣动了扳机。随后田指导就让副班长带着三名204营的小战士把藏羚羊的尸体给埋了。
这看似一个如同插曲一般的事故,但对大家的影响却是巨大的,在藏区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是杀死了藏羚羊,都会遭到神灵的惩罚。
如果按照平时,队伍可能只会当时记得这件事,但是他们要进入的可是有死亡谷之称的那棱格勒峡谷。还没有入谷就撞死了一只藏羚羊,本身就险象环生的死亡之谷,再加上神灵惩罚的心理作用,那种压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棱格勒峡谷位于青藏高原昆仑山区,东起青海布伦台,西至沙山。由于有尕斯湖对面的祁曼塔格山阻挡着柴达木盆地夏季干燥炎热的空气,河谷对面又是昆仑山,两山夹峙,气候十分的温润。是野生动物的天堂,夏季水草丰美,鸟语花香,景色秀丽,但就是这个景色迷人的峡谷,却充满神奇和恐怖,进入过这里的牧民绝大多数都莫名失踪、死亡,出来的人微乎其微。
那棱格勒峡谷对不少人来说相当陌生,但在探险界它却赫赫有名。它几乎能与苏联的“死亡谷”、美国的“死谷”,以及印尼瓜哇岛上的“死亡洞”相提并论,是个名符其实的恐怖之地。
自打头车撞死藏羚羊,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索朗次仁一直拿着一串菩提,嘴里面嘟囔这藏语。又过了好半天他才忧心忡忡的对贺文武说道:“文武哥,我们还是别进入峡谷了。”
闻言的贺文武先是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黝黑壮实的小伙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索朗次仁先是犹豫了片刻,才接着说道:“那个峡谷住着魔鬼,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但是撞死神圣的雌性藏羚羊,就不一样了。你们找到我的时候,阿爸根本不同意让我带着你们去,其实村里不光我一个人知道路线,上了年纪的老牧民都知道,只是他们都不敢去。”
“住着魔鬼?”
“是的,村里人都说峡谷里有吃人的妖怪,前些年村里有几个胆子大的牧民就进入过谷里,但他们进去以后就再也没出来。一到下雨天,村里的人还常常看到谷里面有大批死去的动物,这些死去动物的周围全是魔鬼留下的焦土。”
说道这里,索朗次仁似乎想起了让他恐惧的事情,顿了顿。“我甚至听村里经验最老的猎人桑布扎大叔说过,他曾听到峡谷内有猎人求救的枪声和挖金者绝望而悲惨的哭嚎声。自打这些恐怖的事情一传开,即使里面动物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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