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向东飞,东海上有三条腾云驾雾的龙。
龙,非神非魔非妖非人,他们本身就是龙。
高高在上的他们俯视着世间的一切生灵,与生俱来的骄傲感自然也不会让他们注意到一只在海面上慢悠悠飞翔的信鸽。
信鸽当然注意到了这三条龙,不过它也没有抬头看,只是不紧不慢地向前飞翔,这些龙本身就是去参加夺灵战的,并不是它要提醒的目标。
这些龙之于它不过就是过客,而过客,那便不再重要,不再重要,便不需要花多少笔墨去刻画。
信鸽飞走了,三条龙依旧还在天上嬉戏飞翔,只有其中一只色彩相对斑斓些的龙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信鸽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难道龙威对于这种呆头鸟没有作用?“
信鸽飞过蓬莱,看到一群长着胡子的娃娃正在开大会,而这大会却像是初春的闹市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嘈杂不堪。
长生?信鸽脸上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这些人同样不是它的目标,它也没有闲心去等待这些自诩为下一代仙人吵出一个结果。
信鸽飞过苏州,整装待发的侠客侠女正在酒肆喝酒,随着夺灵战的日子愈发逼近,江湖罕见地年轻了许多。功夫高的,不高的,长得漂亮的,不漂亮的,都想凑个热闹。
这热闹可以当做谈资,这热闹也可以留作垂垂老矣时对后代的吹嘘。
信鸽飞过半山集,半山集少了很多人,而那半山也变成了不远海边的一座小岛,其上还有一座破落的庙宇。
不过半年的时光,青苔爬上了石墙,疯涨的杂草耀武扬威地宣告这片土地的所有权。
它向下看了看,庙宇之外有台雍容的轿子,轿子边上有个三只低着头一看就没什么灵智的妖兽。
庙宇之内,一个脑袋上长满癞痢的胖子坐在地上哭,一个素手素衣的高挑女子正抱着一个小木桶一脸满足地喝着什么。
应当是妖界来参加夺灵战的队伍吧,信鸽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管,继续向前飞去。
向内陆飞去。
空中有座仙山,山上走出一位道姑。
仙山叫昆仑,道姑叫弥忧。
道姑第一时间发现了信鸽,嘿的一声跳了起来,朝着信鸽做了一个鬼脸。
“你是来给我送信的吧。“少女努力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声音有些沙哑,但却不难听,犹如一把细毛刷挠在心头,痒痒的。
信鸽点了点头,缩了缩脖子,脖子上的信笺落到了那个道姑的手中。
道姑拽着信鸽的脖子问了好多问题,有些很简单,有些确实不容易。
哪怕信鸽只能点头或是摇头,她依然乐此不疲。
一个时辰后,信鸽终于挣脱了这个少女的魔爪,飞向了北方。
北方再往北是什么。
相信在大街上嬉闹的孩童都会知道,北方再往北便是仙界。
确切的来说,应当是最大那一块的天庭。
天庭从天道崩坏之后便碎成齑粉,仙人纷纷下凡而来,就在统治头疼这些仙人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之时,那些仙人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物却像是得了瘟疫一般纷纷消亡。
没错,就是消亡。
秉天道而生的仙人随着天道崩坏而消亡,飞升而来的仙人也因为寿元不足而衰老致死。
失去了天道,仙人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北方以北是最大的那一块天庭,不过那里现在在武者中已然不叫天庭了,他们更喜欢把他称之为十凶之地,天地桥。
有个传说,那碎落了一半的天庭之上还连接尚算完好的仙界。这个传说引得当时的武者趋之若鹜,然而都死在了那个地方。
蛮族的崛起也是在那个时候,至于是因为天地桥的缘故,还是那些死人财的缘故,就不得而知了。
天地桥之外早就不像是初初落下来那般人声鼎沸了,相反只剩下几个垂垂暮已提醒着进入的侠客其中如何如何。
收起多少贪念,便能有多大收获。
这句话常常挂在他们嘴边,他们本是大蛮派在这儿驻守的士兵的后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继而结婚生子,在这儿安定了下来,不出意外,他们的后代在老年时,也会待在这个地方这句话。
人都是如此,生之为恶,愈老愈善。
作恶多了,闯荡累了,回到家乡,便也能抓着路边的孩童训斥一番,心地也愈发的善良,盼望着轮回之后有个好归宿。
佛家给了人们一个好念想,但有没有轮回?
这些普通人怎会了然。
天地桥外今天来了个客人,一个白发白眉的少年。
少年如谪仙,气质缥缈,衣袂飞扬,但他却不如同仙人般冷漠。
他坐在老人身边,听着这关于天地桥内的可怖。
听多少人死在其中,又有多少人从其中走出来却死在外面。
听其内的妖物是如何如何的可怕,听仙人用过的一桌一椅都成了会杀人的陷阱。
听日月变换,听少年白头。
期间他收到了一封信,他没有拆开,而是继续微笑着听着那些老人絮絮叨叨的说话。
似乎对他来说那封令江湖人疯狂的信笺还不如老人漏洞百出的故事有意思。
故事便是故事,人总会把自己的想当然给讲出来,这一传十十传百,故事就变成了谣言。
只不过在道武需花上半个时辰的时间,在天地桥外却花了好几代人。
夜深了。
老人抢着拉少年人回家,说晚上不安全,说少年人的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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