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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冯西辉已经睡下。
冯西辉不嗜酒,不好色,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因为坚持不懈地勤练武功,虽已年逾四旬,他的体能却是刚刚达到一个男人的巅峰状态。
“咚咚咚!”窗上传来一阵叩击声,冯西辉猛地醒过来,这一醒立即发觉有些不对。刘旭和安员外没有资格主动与他取得联系,只有张十三……,而张十三早已化作一坯黄土。深更半夜,这是谁在敲窗?
冯西辉霍地坐起,低声喝道:“什么人?”
“冯兄出来一见,不就知道了?”
窗外那人说话的口音很怪,冯西辉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未听过这样的口音。他当然没有听过,因为这口音是六百多年后的普通话,与这时候的吐字发音自然有着一定的区别。冯西辉还待再问,只听脚步声悉索响起,那人已然向外走去,冯西辉无暇多想,急急起身穿了衣裳,便向外追去。
冯西辉没有携带兵器,他的绣春刀藏得极为稳秘,取用并不方便,而且他不是巡检官,没有随身的佩刀,不过冯西辉艺高人胆大,就凭一双肉掌,自信也没有几个人能把他怎么样,所以他夷然不惧。
冯西辉取下门闸的横木,打开房门立即向旁边一闪,看看没有异样,这才闪身出去,就见一道人影直挺挺地立在他家院前的矮墙头上,见他出来,向他招一招手,便纵身跳了下去。
冯西辉没有再开院门,立即纵身过去,伸手一按墙头,腾身飞掠出去,这一刻他双腿蓄力,已然做了防备,只恐那人伏在墙下偷袭,不想竟是安安稳稳地落地,稍一定神,锐利的目光一扫,就见那人已在淡淡的月光下向远处奔去,冯西辉懊恼不已,立即拔足追赶。
冯西辉懊恼,是因为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他又不能不追上去,他的心中藏着太多的秘密,不搞清这个人的身份来历和目的,他真要寝食难安了。
冯西辉的住处本就偏僻,那人拔足所逃的方向更加偏僻,这倒正合冯西辉的心意,因为他也不想被巡夜更夫看到他夜间行动的身影,只是如此一来,冯西辉也更加警觉。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很快到了西城一片极空旷的地方,这里本来是一片树林,拜齐王所赐,为了建新王府,最近在这里又是掘土、又是移树的,挖的地面坑坑洼洼。
那人在林边站定,负手等着冯西辉,冯西辉追到近处,先放慢了脚步,机警地左右看看。因为挖掘和砍伐的原因,这里的林木已变得极稀疏了,而且那些树没有合抱的大叔,如果藏了人,是难以逃脱他耳目的。冯西辉细细一察,确定只有眼前一人,登时心中大定。
冯西辉隔着两丈多远站定身子,沉声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引本官至此?”
“本官?”
那人轻轻一笑,扶了扶瓦楞帽沿儿,挪揄地道:“不知你这位官,到底是青州府的检校官呢,还是锦衣卫的总旗官?”
冯西辉一听攸然变色,他在青州已潜伏四年多,时至今日,却突然被人一口叫破身份,揭开了藏在他心里的最大秘密,这一惊几乎骇得冯西辉跳起来,他铁拳一紧,颤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道:“想知道我是什么人?接着!”一扬手,一件东西便向冯西辉抛来。
那东西是呈抛物线的角度扬过来的,纵是暗器也难伤人,可冯西辉仍然十分小心,他一甩袖子缠在手上,隔着衣袍将那东西接住。这时正是月初时分,天空虽然晴朗,却只有一弯弦月,冯西辉将那东西接在手中籍那稀薄的月光仔细看看,又轻轻一摸上面的字迹,不由骇然叫道:“齐王府?”
那人慢条斯理地道:“我已去过知府衙门,仔细查勘过了你的房间……”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顿,却没发现冯西辉露出什么惊慌异样的神态,心中顿时大定:“果然,所有机密要害的东西,都藏在他的住处。”
既已探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所在,这人便呵呵一笑,说道:“冯总旗,你很小心啊,在你的签押房里居然找不到任何可以捉住你把柄的东西。”
冯西辉心中暗暗泛起杀机,狞笑道:“你是怎么查到我身份的?是齐王令你前来的么?你既是齐王府的人,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何不率大队人马前来,却把我叫到这里问东问西?”
“哦?我该唤人来擒你么……”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随即轻啊一声,好象突然想通了什么,迟疑着说道:“冯总旗,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早有明谕颁下:锦衣卫除仪仗、宿值之责外,其他职司全部终止,你竟然改头换面,潜赴青州,图谋不轨,该当何罪呀?”
冯西辉何等老辣,窥其神态,听他说话,不由心中大恨:“他妈的!原来这个混账东西只是知道了我是锦衣卫,并不知道我来青州的真正目的。可恨!我竟自己说漏嘴了。”
从眼前这古怪口音的人表现出来的反应和试探性的问话,冯西辉已判断出这人定是不知从什么门路查到了他的身份,甚至有可能是当初在应天府时认识他的人,因为识破了他的身份,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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