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雨夜落脚
雨势如倾，她披着厚厚的鹤氅，却依旧感到了寒凉。
“漪儿，我们很快就到了。”
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郑殊连忙对她说道，生怕程无漪睡着了。
看着前方昏暗的道路，程无漪微微阖眸，有气无力地道：“我们要去哪？”
“去找个地方落脚，”郑殊极力紧贴着她的背脊，拼命让她感到温暖：“漪儿，不要睡，我们很快就到了。”
他的浑身湿透，雨滴顺着睫毛，滴进他的眼底，一阵苦涩。
“我还好……”程无漪强打精神劝慰着：“不用担心我。”
她伸手轻覆上正抓着缰绳的郑殊的手，手心的冰凉令他周身一颤。
幸好，在不远处已经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郑殊在一处农户前将马勒住，扶着程无漪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破败的木门。
过了良久，才有人的脚步声响起，门被打开，一个黑瘦干枯的老妇出现在门中。
她一见身形高大的郑殊，布满皱纹的脸上掠过惊慌：“你要找谁啊？”
郑殊将程无漪拉到身边，眼神热切地看着老妇：“我和我家夫人赶山路遇上大雨，被困在这里，敢问这位夫人能否容留我们在此一夜？”
老妇眯着眼，举起油灯在他脸上照了一照，连连摆手：“你们要是逃犯怎么办？你们还是快走吧！”
“我家夫人身怀六甲，请夫人容留我们一夜吧！”郑殊硬着头皮，再次祈求着。
此时，怀中的程无漪渐渐恢复了清醒，抬手朝他们身后的马匹指了一指：“夫人别慌，我们就待一日，这匹马给你可好？”
老妇闻言，朝他们身后看去，那是一匹品相极好的紫燕骝，微红的皮毛在夜色中更显得油光水滑。
她浑浊的眼珠亮了一亮，急忙让开身，将他们二人迎了进去。
郑殊一矮身，走进那勉强可称之为卧房的地方，低矮的泥屋中只点着一星点烛火，屋中又脏又小，几乎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老妇一边引着他们朝里走，一边道：“老身姓王，你们叫我王婆就是。”
她把他们带到一间相对比较大的房间，把油灯放在桌上：“这是我大儿子的屋子，你们今晚就待在这里吧。”
郑殊细心地把鹤毛大氅铺在床上，把程无漪安置在上面，却没发现王婆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价值不菲的大氅之上。
见郑殊站直身子，王婆急忙收回目光：“那我先走了，你们记得早点休息。”
言下之意便是早点熄灭灯烛，省的再浪费煤油。
郑殊挤出一丝微笑：“多谢。”
房间不大，却温暖而干燥，程无漪躺在床上，感觉气稍稍喘匀了一些。
“漪儿，你怎么样？”
郑殊坐在床边，将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手中，尽力度些暖意给她。
程无漪虚弱地笑笑，抬手为他把停留在额角的雨滴拂落：“快把衣服脱了，你都湿透了。”
郑殊从腰间解下水囊，喂程无漪喝了几口，坐在床上，任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漪儿，真是抱歉，本来答应你不再让你吃苦受罪的。”
程无漪失笑，那苍白尖瘦的小脸仿佛被什么照亮了一下：“天晴下雨都是老天决定的，若是连这个也需要抱歉，那你整日也不需做别的了。”
郑殊抬手，抚过程无漪漆黑浓密的秀发：“你先在这里好生歇息一夜，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快马加鞭，争取早点回宫。”
闻言，她略带疲惫地靠在郑殊肩膀，语气轻飘飘的：“好。”
二人安静了片刻，突然程无漪身子一颤，将手放在了隆起的肚子上！
郑殊心头一凛，紧张地低眸看着她：“怎么了？”
程无漪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过了半晌，才安安静静地开口：“他刚才动了一下。”
“谁？”郑殊一头雾水地问，转而欣喜地直起腰：“真的？”
程无漪莞尔一笑，琥珀色眼底顿时漾满温柔。
郑殊用一个枕头垫在她背后，轻抚着她的肚子：“漪儿你说，我现在跟他说话，他听得到吗？”
“也许吧。”程无漪低声回答。
郑殊坐到她身前，微微欺身靠近：“你的母后已经很辛苦了，可千万不要再折磨她，让她受罪了。”
程无漪噗嗤一笑，心却陡然一软，嗔他一句：“你怎么这么孩气啊——”
郑殊不理会，直起身子一脸正经地道：“好了，他今晚不会再闹你了，漪儿，早点睡吧。”
他将油灯吹灭，和衣躺在床上，轻轻从背后拥着程无漪，温暖的手放在她肩膀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
没一会儿，她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
程无漪在黑暗中微微阖眸，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回宫那天，却没想到横生出来这么多的枝节，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在宽慰自己一句，好事多磨了。
想着想着，她就要沉入梦乡，寂静无声的黑夜里，门外响起了悉悉率率的声音，划过她的耳膜。
王婆躬着佝偻的身子，正趴在门外，留神观察着里面的每一点动静。
这时，她的二儿子王二揉着眼睛走了来，见她趴在那里，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道：“娘！”
王婆闻言，忙直起身子，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出声！
王二心生好奇，弯下腰也朝门缝看去，却只见黑漆漆的一片，他压低声音：“娘，大晚上的，你在哥的房前干什么？”
“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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