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似乎已经预感到言家已经是大祸降临。
对于言老爷此举,并没有感激之心,相反还有些冷眼旁观的意思,最多以为他们散尽家财,乃是人临死时候人性的回光返照。
他们言家富贵那么多年了,也该舍一些了。
他们见过京城之中与言大人为敌的那些大官朝臣同样的下场。
不过那些大臣没有言大人看得开。直到他们被抄家,财产充公的时候,他们还守着满屋的金银财宝大哭大号,惋惜他们一生苦心的积累一旦为他人做嫁衣裳。
有的人毕竟有些一种伤感和恋恋不舍。
因为言家对仆人毕竟不错,从没有打骂,饮食用度极为丰厚,而且家中出现灾祸之时,言老爷也都尽情的照顾周济。
也有的人是幸灾乐祸,嘿嘿,眼看他欺负别人的时候得意,而今呢,轮到自己了吧。
大家都知道此时的长安已经是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有了言老爷的这些馈赠,就算是逃难,或许还不至于饿死,至少比那些普通的灾民要强得多。
兴许还能用这些钱回到家乡置房买地,变成小财主,教养子孙读书积德,说不定以后自己的子孙一样混到言大人的地位呢!
当然,有如此雄心者,后世之中未免不出个公侯将相。
偌大的言府,已经是冷冷清清,就连大门也都是半掩不掩着,那些近乎溃逃的仆人,甚至已经等不及值守完最后的本职。
院子中的花草,山石,雕塑早已经散落一地,无人收拾问津。
早晨还富贵fēng_liú,气象万千的言府,如今显得那样的破败不堪,了无人气。
老家人言庚垂首站在老爷的书房门外,这时候夫人也带着两个随房的丫头走进书房。
夫人看了看他,只是苦笑着和他相对,夫人通情达理,豁达非常。
她知道老爷此举意味着什么,她乃是巾帼豪杰,并没有普通人家那种女人的爱财如命,也没有大喊大叫,这就是修养吧。
言世昭苦笑的望着夫人,一脸无奈道:“夫人,这一切我都没和你商量,还请你原谅。真是苦了你了,让你嫁了如此一个无能的丈夫,老了老了遭受这种败家落魄的命运。要你和我一起遭受言家败家之祸患,算是你有眼无珠,嫁给我这样无能的人。我愧对夫人的高恩厚谊。”
言夫人淡淡一笑,道:“老爷言重了,此生能得老爷匹配夫婿,我一生了无遗憾。“
言世昭望了望轩顶,梁上似乎有几缕灰尘簌簌而下,他又环视了一下望我轩中的布置,叹了口气,道:
“天道无常,无常亦有尽时,富贵有时而尽,看来果然不假。”
“言家的富贵fēng_liú雄垂百年,言家的家谱比过大汉朝。唉,想不到居然是我成为向祖宗谢罪的败家子。”“曾几何时,我还以为我能将言家的富贵与威权发扬光大,做诸葛武侯,谢太傅,而今这都是笑谈了,偌大的言家被我败了。”
“言庚,春柔,秋锦,你们为什么不走?”
“回禀老爷,我是老太爷捡回来的孩子,被老太爷认作义子,我也姓言呀!”言庚大声道。
他苍老的面容上显出无限的坚定之色,不过已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言世昭点点头,道:“好,你进来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春柔,秋锦,你们为什么不走?“两个随房丫头已经将近三十岁,都是他的收房小妾。
二人同时跪倒在地,春柔一向娴于辞令,道:”我们两个也当自己是言家人,夫人没有亏待过我们,就连小姐公子也叫我们一声姨娘,从来不以奴仆礼相待,我们也当自己是言家人。“
言世昭点点头,忽然想到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这句古语,一家一姓,何尝不是如此呢?
忽然门外叹息一声,随着脚步声嗒嗒嗒而来,一个赤脚的十三四岁的孩子从大门外走了进来,唱道:
为官作歹的,家业凋零;富贵苟且的,金银散尽;寡恩无义的,休想逃生;无情冷漠的,你看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债的,莫装糊涂,哎呀呀,你看这高楼华美,忽然间倾塌摧毁,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言世昭站起身,和着少年的歌声,哈哈大笑,双目含泪,双手鼓起掌来道:“好歌,好歌,可是就算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我也不曾后悔过。!“
“只可惜,你生在华屋处,却零落归山丘,不知道我是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我!“他就像是个窥破人世,在入世与出世之间徘徊的老僧。
那少年面目俊美,披散长发,赤着脚,泥垢满身,也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洗澡,道:“爹,这一切你都预料到了吗,你后悔过没有?“
夫人脸色阴沉道:“卿儿,我们家都落到这么个地步,你纵然对你爹有什么不满意,也都够了,逆子!“她一个耳光打在儿子的脸上。
笑了起来,母亲的耳光打得响亮而清脆,五个指印清晰的印在儿子脸上。
母亲将所有的不快与愤恨发泄到了儿子身上,她打完儿子才错愕起来,“我怎么能如此打自己的孩子啊?“她忽然眼圈红了,泪水顺着眼角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言汗卿甚至没有擦一下被母亲打得流血的嘴角,冷笑道:“不愧是大家的夫人,维护丈夫,得体而周到,有夫人如此,难怪你丈夫要落到这步田地,难怪言家要落败呢!”
“不过我今天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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