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话虽然客客气气,只不过话语中隐隐含着一种警告的意味,示意魏先生不要多问。
长风镖局家大业大,名扬天下,靳芳流又是威震一方的长风镖局分局的当家人,说话自然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
何况他也知道这老者虽然脾气古怪,性情最是执拗不过,只是他求的无非是个财字而已,只要是爱钱的主儿,便没有什么值得多尊敬,在自己的面前,想要装腔作势,那可是有点小看了我靳芳流,他肚中暗自好笑。
魏先生的本名已经很少人记得,他医道精明,治疗疑难杂症,伤病外科,动气折骨,最是拿手,人人都叫他魏神医。
只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名气大了,医道高了,医课之金也极为不菲,一般的贫苦人家,也登不了他的济贤堂的大门,更不用说让他出手诊治了。
顾名思义,他济的所谓贤,非富则贵,至于穷病之人,谁让你们又穷有病呢?
他少年时候因为科举不成,又误伤人命,因此痛下决心弃文武而习医道,数十年来,补神农百草之遗珠,竟扁鹊未成之伟业,详本草五谷之辨识,成千金方脉之奇方,成为长安一代有名的神医,因为名气的日益增大,也积累 了不下万金的财富。
他比寻常的医道国手更通达武学的精髓,给许多武林中受了重伤的英雄豪杰都治过伤症,有夺命阎王(意为只要一点生机,一口生气在,他便能起生死,医沉疴,从阎王手里夺回生命)之称呼。
一般的医生,对于被内功点穴所致伤致残的病症并不精通,对于魏神医,武林中的伤科疑难,走火入魔,练气岔道之类的缠手病症,亦是手到病除。
靳芳流早早的便接到薛大老板的飞鸽传书,特意指示他要请到长安一带医道最好的医生以备不时之需,书中未曾说明给谁治病。
靳芳流知道师父单单在书中安排此事,大违常理,定然非同小可,所以两天前专门携带厚礼重币聘请魏神医来宏升客栈等待治疗病人。
这魏神医比寻常的名医还有些古怪脾气,虽然精通岐黄,不过他一生贪爱黄白之物,更癖好古玩玉器,岐黄医道不过是他致富的手段门道。
所以他的医道固然高明精深,只是救死扶伤,大医医天下,小医医病痛的境界尚待提高。
至于什么“但愿人皆健,何妨我独贫”的志士仁人胸怀,他已经年届古稀,此生再想朝闻道,夕死可矣。
让他明白医者的大道为公,大概是要让熟鸡蛋孵出鸡雏儿,看来是万万不能。
因此他只能成为享誉一时的名医国手,却终究不能成为名留青史的医道圣哲。
只是天下人的性情千奇百怪,自私自利也是人的天性,魏神医虽然有些贪财,对穷病之人也极少富裕怜悯同情,不过他凭着真正的神奇医术致富,也无可指摘。
何况为天下人疗治贫困病患的本职不在医者,而在执政,这一点要勉强魏先生,委实有点儿悬格过高,也强人所难了。
此次靳芳流能够请到他老人家,还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两尊玉佛,加上长风镖局的名气才能让他屈尊纡贵而来。
当然,屈尊纡贵是靳芳流对这老人的客套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人家是冲着你的银钱财物而来,虽然事实上的确如此。
此人之德,绝非威武不能屈,只要有金银珠宝,自然就召之即来,天下再英雄豪杰的英雄好汉,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想必也要趋之若鹜,喜笑颜开的。
财帛动人心,从来都是世事常态,如果真的打动不了你,不是财帛不足,便可能是你癖好不在此。
你不喜欢金银,并不代表你不喜欢古玩玉器,名人字画,美女妖姬,这些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是金银所能致,所以终归你是爱金银, 也并不为假。
总有一种能够俘获你的器物让你沉溺不能自拔,所谓君子好义不好利,也不过是孔夫子和孔夫子们的弟子徒孙们的幻想而已。
一箪食一瓢饮从来不是儒家的操守,即便是,也只是拿来当一个安贫乐道的遮羞布,他们从来对荣华富贵,结驷连骑有一种发疯发狂的觊觎冲动。
否则也不会七老八十还去考什么科举,应什么天子之召。
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你得来以正,正人君子也无可指摘,指摘人家凭着辛苦劳动得来财富乃是铜臭商贾的,不是别有用心的奸佞,便是以抢劫掳掠为生的盗贼草寇,或者就是好吃懒做,坐吃山空的纨绔子弟败家子。
魏神医平时也算是为人和气,不过在医术治病的时候,还是能够坚持自我,对病人的讳疾忌医深恶痛绝,也敢直言病人的虚伪。
他发泄了一通,听闻靳芳流的言语,知道他的意思,他虽然脾气执拗,不过事不关己,他也不愿意多管闲事。
他身为医者,身上那种固执己见的骨气还是有的,毕竟治病如逆鳞,不肯坚定事实,如何对症下药呢?
他哼了一声,道:“我开上两副方药,你们好好的给病人调理吧,先解了他的穴道,让他好好的静养,自然便无大碍,决不可再让他受颠簸之苦,喂他吃些清淡的饮食,切忌,他的穴道三天之内决不能再被制住,否则非要全身瘫痪不可,若是你们强逆医道,只好等着给他收尸了,若非他体格健壮,十天之前,他应该已经气血衰竭而亡了。“
靳芳流不敢私自做主,只好点头不语。
魏神医并不直视云若,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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