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蒙蒙听完后,第一次沉默了。
原来是这样啊。麦蒙蒙转头,望向小木屋的方向,深深地皱起眉头。
林御难得没打断她,只是凝视着她,抬手,伸向她的额头,轻轻地揉了几下。
麦蒙蒙转头,圆圆的眼睛带着不解,单纯如她,这时也能感觉到,林御的那种特有的温柔。
虽然很少展现,可每每一展现,总会让人舒心得有些微醉,让她忘却烦忧,安心地伏在他的膝头,静静地睁着眼睛,哪怕眼前夜色浓浓,也觉得一片明亮。
深夜,麦蒙蒙失眠了,她睡在三条板凳搭起来的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亮,想着林御刚才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太子殿下太可怜了。
三条板凳睡得极不舒服,她坐起来,靠着木墙闭目养神,房间里另外两道呼吸声清楚地传进她的耳朵,啊白白似乎睡得很熟,呼吸声平稳而规律,太子黎的呼吸声很小,断断续续,似乎连睡觉都战战兢兢的。
不会又睡在地上吧?
麦蒙蒙皱眉,站起身来,悄悄地推开里屋的房门,只见黎尔真的蜷曲着,裹着他的破床单,睡在地上。
麦蒙蒙轻轻走近,蹲下身来,深深地望着他,只有睡觉的时候,他才露出半张脸,和几缕发丝。偶尔在眼皮下滚动的眼球说明他在做一个激烈的梦,紧紧皱着眉头,说明他在梦中也不安稳。
他在怕什么呢?是怕诏国的迫害,还是怕再一次一个人留在孤岛上?
麦蒙蒙一边想着,一边抱起黎尔将他放上檀木香床,却没想到,他一接触柔软的被褥就立刻惊醒,吓得坐了起来,睁大眼睛使劲地看着麦蒙蒙。麦蒙蒙也被他这样忽然坐起来吓了一跳,两人对望了半天,麦蒙蒙扬唇一笑,轻声道:“殿下,我看见你的脸了哦。”
黎尔一愣,原来他刚才快速坐起来的时候忘记裹被单了,他连忙扯起身下的被单,手忙脚乱地将自己裹起来。
“殿下,我睡不着,能和我聊聊天吗?”
黎尔依然缩在床角内侧,一声不吭地埋着头,麦蒙蒙也不管他听没听见,便自说自话了起来:“殿下,你知道我见过我父亲几次吗?”
“才十六次哦,每次见面都是短短几天,他很少有假,他和我说,他要保护我们国家最重要的人,因为有那个人,猕国的百姓才能过上安定的日子,所以他保护了一个人,就等于保护了全国很多很多人,这是荣誉,家族荣誉。
“殿下,你知道什么是家族荣誉吗?我想你一定知道的,因为当年你也是为了我们国家才来诏国当质子的啊。我觉得你是个了不起的人,能保护你,也是我的荣誉。”
一直沉默的黎尔忽然开口,轻声问道:“死也是荣誉吗?”
“如果是为了保护你而死,那当然是。”
黎尔静默了一会儿,又道:“你也会死,很快。”
“不会的,我还要把你平安带会猕国。
黎尔第一次抬起头来问:“回得去吗?”
“回得去的,一定能回去。”
黎尔垂下眼,静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猛地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可以回去的,不要给我希望了。”
“这不是希望,是诺言,我以麦家的荣誉发誓,我麦蒙蒙一定带你回去!相信我!”
清晨,麦蒙蒙打着哈欠腰酸背痛地从三条板凳上滚下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全身的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哎哟,受不了了,一会儿再去太子府搬张床来。”麦蒙蒙扭着脖子自言自语道,转头就见右边的房间里啊白白正躲在门后偷看她,一见她望过去就连忙缩在门后,露出一只眼睛继续偷看。
麦蒙蒙眨眨眼睛有些不解,再一转头,左边的房间里,太子黎也披着床单躲在门后偷偷瞅着她,她抓抓头,奇怪地问:“你们鬼鬼祟祟的干吗呢?”
太子黎自然是不说话的,啊白白依然躲在门后,特别纠结地搅着手指头,昨日被林御几句反问之后,她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想通这到底是不是幻觉。
“哎,别躲门后了,都出来吧,早上阳光可好了,我们把前几天搬来的栀子花种起来吧!”麦蒙蒙从地上跳起来提议道,可惜躲在门口的两个家伙都没赞同。
麦蒙蒙只得点名:“啊白白,走啦。”
“好。”啊白白跟在麦蒙蒙身后走出去,黎尔直直地望着两人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他慢慢地挪步到窗口,窗外的阳光刺眼得让他抬起手,用被单挡住眼睛,眼前暗了一些,他犹豫了一下,又往窗口靠近两步。
窗外传来麦蒙蒙欢快的声音,她和啊白白正商量着栀子花要种在哪里,两人比画了半晌,像是终于做了决定,麦蒙蒙转身不知走去了哪里。黎尔稍稍探出一点头,寻找她的踪影,没一会儿就见她搬着一摞大花盆过来,啊白白连忙上前想要帮一把,可她却让了开来,让她别动,省得弄脏了衣服。
黎尔发现,她总是这样,很体贴地包揽一切脏活重活,将身边的人保护得很好。
是个很温柔的人呢,只是,这样温柔的人,能陪伴他多久呢?
想到她可能很快会消失,他便缓缓垂下眼,脚步向后,一步一步的,又退回阴暗的房间里。
“殿下。”
就在他快要转身的时候,麦蒙蒙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快步跑来,带着阳光,带着温度,带着风,来到窗边,笑容灿烂地望着他说:“殿下,能帮我们一起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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