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长衫玉立,泼墨一样的头发倾泻而下,他一步步的走过来,氤氲的水汽遮住了他的脸,只看到一双墨色的狭长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这样缓步走来,就仿佛已经跨过了红尘万丈。
骆心安努力想看清这个人谁,眼前却突然一黑,男人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接着一片嘴唇顺势就吻了上来。
“!”骆心安瞪大了眼睛。
他的嘴唇冰凉的好像没有任何活人气儿,可是却异常柔软,跟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一点点的摩挲着她的嘴唇,舌尖描绘着她的唇线,好像并不急着探入其中,可是捏在她下巴的手却异常用力,让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这种感觉很熟悉,熟悉到这个人身上的冷香都像是前一刻还刚刚闻到过的,骆心安的心不知道为何突然漏跳一拍,然后男人搂住了她泡在水中片丝不着的腰,放下了遮住她眼睛的手——
这一刻,骆心安终于看清了这男人的脸。
“小姐,天气凉,用不用奴婢给您再添点热水?”宝珍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外面传来。
“哗啦”骆心安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沉在水里睡着了,这会儿木桶里的热水已经彻底凉了,她打了个喷嚏,撩起一捧水搓了搓脸,这会儿才终于清醒过来。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嘴唇,环顾四周,除了偌大一扇孔雀东南飞绣花屏风和她自己以外,这屋子里哪里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闭上眼睛,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留下的冷香,那股丝丝缕缕的凉意弥漫在唇角,就像刚才那个人落下的那个吻,骆心安心口一跳,猛地收回手指,这才发现嘴唇上的温度原来只不过是沾水的指腹留下的错觉。
虽然只是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但她仍旧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
那双狭长的眼睛近在咫尺,如墨如潭,沉静悠远,那张脸刀削斧凿,俊美如谪仙……
她……有病吧!?要不怎么会突然梦到后山那个瘸腿的死色胚!
而且还是在自己洗澡的时候,梦到这种旖旎的场景,甚至如果不是宝珍刚才唤她的那一声,她真的要以为那个男人确实曾经在这里出现过,甚至强硬的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虽然那个家伙的确是有点……好吧,是非常好看,但是你又不是十几岁的怀chun少女,怎么能见到一个男的就梦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那家伙也就只有一张脸好看,除此之外就是个病病殃殃还喜欢耍流氓的死瘸子,就算你刚刚沦为单身狗,也拜托有点品位选个健康优质一点的男人来yy好么。
她使劲挠了挠头,又往脸上泼了几把水,试图赶走那个男人的身影。
这时站在屏风外面的宝珍,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又敲了敲屏风重复了一遍,“小姐?您睡着了么,需不需奴婢进去伺候?”
骆心安脸上的热度终于褪下去几分,这时候她才敢开口,“进来吧。”
宝珍应了一声,推开屏风走了进来,看到冻得使劲搓胳膊的骆心安,抿嘴偷偷笑了一下,以前的大小姐虽然性子软绵但是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她和宝珠莫名觉得难以亲近,可现在的小姐虽然在外强势狠辣,但私底下对着她们几个丫头却是个迷糊性子,就像现在这副冻的呲牙咧嘴的样子,哪里有刚才在大殿里锋芒毕露的半分气势。
“小姐,您这次不会又在澡盆里‘刚好’睡着了吧?”
宝珍调笑的口气,让骆心安回过神来也跟着笑了,“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取笑我了?快点来加点热水,要不就把你留在这道士庙当个俊俏小尼姑。”
“是是是,奴婢马上给您加热水,然后再给您放上艾草和熏香。”宝珍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骆心安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看到宝珍手里正抱着一大束艾草,不由一挑眉问道,“这艾草是哪儿来的,刚才怎么没见到?”
宝珍一边把热水往桶里舀一边回答,“还不是这青云观里的小道童,这会儿正在外面挨个房间插艾草呢,说是道观住持的意思,插到咱们屋子的时候我正好提着热水回来,瞧见这么多艾草,想着您这会儿正好在洗澡,泡泡艾草可以散寒祛湿,就跟那小道士要了些。”
“插艾草?”骆心安先是一愣,接着眉毛慢慢的蹙了起来。
现在正是寒冬腊月,外面天寒地冻,离端午节还早着呢,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往门上插艾草?
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一闪而过,骆心安低声问,“那个小道童现在还外面吗?”
宝珍被骆心安突然沉下来的目光盯得一愣,不明白小姐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应该在的,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这么多厢房要送,就算离开了也走不远。”
骆心安顺手拿起放在一边的里衣披在身上,站起来一只脚直接迈出了浴桶,过腰的长发沾着水珠,离开水之后贴在她均亭白皙的后背上,像蜿蜒的水草一样,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宝珍没想到她说风就是雨,赶紧拿了件厚衣服给她披上,“小姐奴婢东西都准备好了,您又不洗了?”
“现在有比洗澡更重要的事情。”骆心安很淡的勾了勾嘴角,双手拢住滑到肩膀的纱衣,“让宝珠把那个送艾草的小道童请进来,我有事情要问他。”
刚才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骆心安也没察觉到究竟过了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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