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是骑着豹子登场的。
她站在峰顶,
遥望山下那幽静的竹林,
白云一片片飘了下来。
赤豹的旁边,是狸猫。
人有病,天知否
占卜的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哭了。
这是公元前597年的春天。楚庄王的军队围困郑国都城七天后,郑人进行了占卜。他们先问:跟楚国讲和,有可能吗?征兆显示没有。又问:在太庙里哭,把战车都开到街上准备巷战,有可能吗?回答是有。于是国人来到太庙,守城的战士则在城墙上号啕大哭,一直哭得昏天黑地。
结果楚人退兵,留出时间让郑人修城。
当然,也可能是想招降。[1]
与此同时,晋国的大军也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他们是听说郑都被围,闻讯赶来的。在晋楚两国的争霸斗争中,郑是晋国的小兄弟。小弟挨打,老大岂能坐视不管?当然要出手。
为此,晋国军方排出了一个豪华阵营。
我们知道,晋国号为三军,实为六军。因为三军的统帅和副帅,都各有一支部队,每军也各有两个大夫,中军统帅则为元帅。也就是说,郑都被围时,晋国六军齐发,在元帅荀林父的率领下前来救援。
郑国却投降了。
投降是必然的,因为扛不住。楚军围城三个月后,郑都沦陷。襄公光着膀子牵着羊,递交了投降书。楚庄王则退兵三十里,跟郑国签订了和平条约。
晋军得到这个消息是在黄河边。这时,前进还是后退就成了一个问题。继续前进是没有意义的,也师出无名。郑国降都降了,你还救什么救?退回去同样不行。不但无法交差,这口气也咽不下。
箭在弦上,晋楚终于交手,这就是“邲之战”。
邲之战的过程复杂而混乱,结局却很清楚,那就是楚军大胜,晋军大败。没失败的,只有士会统帅的上军;先撤退的,则是赵婴齐指挥的部分中军。因为他们事先都做好了战败的准备。溃不成军的其他部队,则在半夜三更黑灯瞎火地渡过黄河,吵吵嚷嚷整整一夜。前面说过的荀首之子知罃也在战争中被俘。荀首只好又杀回去,射死夏姬的丈夫襄老,俘虏了楚国的王子,最后才换回儿子。[2]
这一回,晋人恐怕连哭都哭不出。
如此结局,应该不难预料。事实上,从一开始,晋军六帅十二将,意见就有严重分歧。中军副帅先縠,中军大夫赵括,下军大夫赵同,主张跟楚军决一死战;上军统帅士会,下军统帅赵朔,下军副帅栾书,下军大夫荀首,则认为应该避其锋芒。荀林父是新上任的元帅,原本威望不高。此刻夹在两派之间,更是举棋不定,完全没有了主张。
先縠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縠说,身为军帅,却像懦夫,诸位做得到,我做不到。晋国的霸权如果丢在我们手上,不如去死!
于是,自说自话带了部队就过河。
这就是盲动了。
盲动的结果是被动。先縠过河后,军法官韩厥便对荀林父说:这支部队单兵深入敌境,多半是有去无回。您老人家可是元帅。部队不听指挥,这是谁的罪过?何况无论丢失属国,还是损兵折将,都是大罪。既然如此,不如进军。就算兵败,六个人来分担罪责,也比您一个人扛着好。
晋军这才全部过河,安营扎寨。
渡过黄河的晋军将帅仍然争论不休,中军副帅先縠则一如既往地刚愎自用。上军统帅士会和副帅郤克提出要加强战备,先縠居然也反对。士会只好让上军大夫巩朔和韩穿埋伏起来,中军大夫赵婴齐则悄悄地去准备撤退的船只,因此这两支部队最后总算得以保全。
好嘛!如此群龙无首自行其是,岂能不败?
相反,楚人则好整以暇,庄王甚至一开始就不想打这一仗。后来取胜,也没把晋军往死里打。本卷第三章所说楚军教晋军修理战车,让他们逃跑的故事,就发生在这场战争中。溃败的晋军夜里渡河,庄王也没让人去赶尽杀绝。这跟他的伐郑和善后,同样颇为得体。
所以士会说,庄王在德行、刑罚、政令、事务、典则和礼仪六个方面都无可挑剔。如此稳如泰山,岂能不胜?[3]
那么,所有这些,老天爷知道吗?
有人说知道。六十年后有一个人说,邲之战的结局,占卜已经预示过了。只不过,占卜是在城濮之战,比邲之战早了三十五年。当时占卜的征兆,是楚胜晋败,结果却是晋胜楚败。占卜是不会错的。所以,邲之战,楚国必胜无疑。
这实在是一种奇怪的逻辑。
说这种怪话的人,又是谁呢?
蹶由。
迟到的应验
蹶由是吴王夷末的弟弟。
说起来吴也是文明古国,始祖是周文王的伯父,号称“吴太伯”。他和弟弟仲雍为什么要在千里之外建国已不可考,只知道司马迁把他们列在了世家的第一名。
可惜这“文明古国”在西周和东周,都悄无声息,名不见经传。直到春秋中期,吴国的国名才开始见于《春秋》,吴国的君主也才见于《左传》,并且是在同一年。因为就在这一年,我们的一位老朋友来到了吴国。
这位老朋友,就是夏姬最后一任丈夫巫臣。
公元前584年,或前一年,早已成为晋国大夫的巫臣获准出使吴国,见到了吴王寿梦,劝说他与晋国结盟,目的则是要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楚国。
巫臣反楚是必然的。
众所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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