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异常的冷。
十月中旬那场大雪,洋洋洒洒下了三四天,整个边疆都被染成了一望无垠的白色。
现在虽然已经十月底了,但雪还没有消干净,而且消雪的这些天,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冰箱,一天比一天冷。而且,老刘头听收音机里的天气预报员说,第二场雪下个月初又要开始下了。
早上起床,热炕下面的火苗已经渐渐熄了,房间里冷的像冰窖,即便如此,窗玻璃上还是结起了茫茫的雾气。
老刘头从冷冰冰的抗上爬起来,搓着手给炉子里加了一簸箕煤球,烟雾渐渐升起来。
看着火苗逐渐明亮了,老刘头才点上一根烟,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太阳刚刚升起来,大概有七点多钟,远处的边境公路上,两辆黑色的奥迪疾驰而过,后面跟了一辆军绿色的小皮卡,货仓里站了两排真枪实弹的士兵。
对于内地人,这种场面大概难得一见,但是作为一个生活在边境公路旁的老农来说,这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知道又是哪里的领导来检查了,也不知边防上出了什么事。”老刘头自言自语道。
昨晚睡前,忽然有两辆卡车从漠河县城的方向开来,停在杨树桥边的树林里。半夜老刘头起床撒尿,看到桥上停了一行面包车,两辆卡车堵在桥头,灯光闪烁,人影绰绰。可惜村子离杨树桥太远,老刘头趴在玻璃上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那帮人到底在干什么。
六点多醒来的时候,那些车和那么多人已经凭空消失了,桥上干干净净的,仿佛蒸发了似的。一个回笼觉睡到现在,如果不是看到这行领导的座驾,老刘头几乎要忘了昨晚看到的情景。
推开院门出去,隔壁的吴三正在扫自家院子门口的落叶,现在正是树木掉叶子的时候,吹一夜风,第二天早上村子的路面就会被枯叶覆盖的没有任何间隙。
“老吴,起这么早?”老刘头打招呼道,对于东北这个维度极高的地方来说,冬天早上七点多的确算得上早了。
“这几天失眠,睡不住。”吴三停下手里的伙计,笑眯眯地跟邻居打招呼。
“失眠?那你看没看到昨晚杨树桥上发生的事?”
“看到了,十几辆车停在桥上,闹腾了大半夜,五点多又来了一帮人,把车开走了。”
“那帮人半夜在杨树桥干嘛,是不是黑社会火并?”老刘头问道。
“都啥年代了,哪还有什么黑社会,是不是啥公司的货车手续没办齐,被边防挡住来了。”吴三看起来对华夏的治安很放心。
“你还别说,我刚又看到一帮领导又开车过去了,还跟了一车的兵,我看是要出什么事了。”老刘头忧心忡忡的说道。
吴三裂开大嘴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软盒香烟,给老刘头发了一根,说道:“你操那么多闲心干嘛,就算打仗都打不到你家门口。”
老刘头把皱巴巴的烟含在嘴里,搓了好几下打火机才把烟点着:“闲聊嘛,行,那你就先扫着,我去地里转转。”
吴三笑道:“这么冷,不好好在炕上睡着,瞎跑啥。”
老刘头憨厚地笑了笑:“大早上空气这么好,锻炼锻炼。”
向吴三道别后,老刘头一边伸展腰肢,向北边的地里走去。
这几日才刚过秋分,漠河的昼夜时间差还不像冬天那样夸张,这时候天色基本已经大亮了,太阳的轮廓隐隐约约的挂在天际线上,把天边的云朵映得金光熠熠,煞是好看。
老刘头看着美景,呼吸着田野上纯净的空气,忽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草丛中,一个东西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他立即警觉了起来,这个季节,这一片偶尔还是会有野兽出没的。
那片草已经干枯了,枯叶下面还有一点点没有消尽的残雪。老刘头仔细看,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大概是错觉吧……老刘头没怎么在意,继续对着太阳初升的方向做着跟孙子学来的全国中小学生第八套广播体操。
做着做着,忽然,他余光又瞥见了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老刘头意识到那团草丛里真的有东西,便屏住呼吸,装着胆子靠了上去。
走的越近,他竟然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短促的呼吸和轻微的咳嗽……有人!?
走到草丛跟前,有些老花眼的老刘头梗着脖子看了半天,终于发现,草丛里的确有人,是个二三十岁的小伙,看着应该是昏迷了。
他身上的外套被刀割地七零八落,沾满了血迹、灰尘和杂草,因此刚才老刘头并没有一眼看到。
这个人的头发如一团鸟窝,脸被冻成青紫色,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满脸淤血,显然已昏死多时。
老刘头从短暂的惊吓中缓过神之后,这位热心的东北老人立即背起这个小伙,往村里赶去。
回到村里的时候,吴三还在扫叶子,看到老刘头急匆匆地跑过来,远远就问道:“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刘头着急地喊道:“把你三轮车借一下!”
这时候吴三才看到老刘头背上的人,惊愕地问道:“这人是谁?”
老刘头道:“不知道,野地里发现的,快冻死了,得马上去镇上的卫生所!”
吴三立马扔下扫帚,回身走进屋里,很快,他便骑着一辆电动小三轮出来了,吴三的妻子跟在后面,端了一碗热茶,抱着一件军大衣。
“老刘,让吴三开车,你坐在后面照顾这个小伙,给,先让娃把茶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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