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前的某一天。
远在美国深造的柯宝,熟睡中接到了邻居的一个电话。
“柯宝?”
“对,是我。”
“我是你隔壁王叔。你回来一趟吧。”电话里,老人不停地叹着气。
“王叔,怎么了?”
“你父母,他们过世了。”
啪!手机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失魂落魄的柯宝,订了最早一班飞往华夏的航班,随便收拾了一下行李,就匆匆出了门。
第二天傍晚,柯宝背着行李,在信阳县汽车站下了车,立刻拦了辆的士,往家里飞奔而去。
站在家门口,看着熟悉的一切,仿佛又是那么陌生。
门口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花圈,家里,一道道白色的布条挂着,两口棺材摆在客厅中间。墙上,黑白相片里,父母正看着他,慈祥地微笑。
嘭!与背上的行李一起重重落下的,还有柯宝的膝盖。
送走了父母,柯宝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整整三天,不言不语,不吃不睡。
第四天,满脸胡渣的柯宝走出屋子,来到隔壁王叔家。
“王叔,我父母真的是因为工伤,才出的意外吗?”这是柯宝回家几天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其他的,都是痛苦的哀嚎。
“柯儿,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哎,这件事,我们无能为力啊……”王叔摇了摇头,神情落寞。
“为什么?”柯宝脸色平静,声音很冷。
王叔看着柯宝的样子,欲言又止,他怕柯宝接受不了。
“王叔,你说吧。我受得了。”柯宝看着王叔,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柯儿,王叔是看着你长大的,咱还是不说这个事了。你还是回美国继续学习,学费,王叔给你包了。”
“王叔,你知道我的。”柯宝语气十分坚定。
“哎,罢了罢了。”王叔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近一年,你父母身体状况忽然变得很差,看病花了很多钱。也一直查不出病因。听他们说,这是职业病。可是这哪里是什么职业病!”
王叔叹了口气,“现在的空气跟水质,跟两年前比起来,差了不知道多少。那时候,我还劝你父母,赶紧装上自来水,别再去河里打水喝了。可是他们就是不听。”
“他们的身体每况日下,后来听说公司还送他们去医治,还给家里装了自来水,他们身子才慢慢好了起来。当时他们还对公司还是挺感激的,就更加卖命地工作。”
“可是,在你父母过世前一个月,他们俩忽然不去上班了,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门都不出。我去找了几次,每次你爸他都是坐在客厅中,望着天花板,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可是我爸他一辈子都没抽过烟啊。”柯宝说道,“肯定是碰到什么事情了!”
“嗯,还有你妈妈,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神神叨叨的,我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不说,还把我给赶了出来。”王叔点了点头,肯定了柯宝的话。
“你知道,我跟你爸他们,几十年的好朋友了,看着他们变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也替他们着急。所以,我就偷偷去问了公司里的工友。”
“没想到,这个事情不知道被谁知道了,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被人修理了一顿,还被警告说,不该管的事情,不许管。”王叔卷起裤子,指了指大腿上尚未愈合的伤口。
“再后来,我无缘无故地就被开除了。第二天闲着没事,想要去你家看看,没想到,你家门开着,走进去一看,你父母已经走了。”
“我赶紧报警,然后在等待警察过来的时候,发现你爸手里拿着这本笔记本。当时我拿起来,随意地翻了翻,最后没敢把它交给警察。你自己看看吧。”王叔从柜子里面,拿出藏在里面的一本笔记本,交给柯宝。
柯宝翻着笔记本,越看越愤怒,紧拽着的拳头,指甲已经刺入肉中,鲜血自流而下,却浑然未觉,他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这个天,没有公道可言吗?”
“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我们无能为力啊。”王叔看到他手上的鲜血,连忙叫老伴儿去拿医药箱,给柯宝包扎手上的伤口。
“不,我就不信这个邪!”
后来,柯宝就开始了独自调查、取证。
期间,他父母的公司,天天威胁他,恐吓他,还打过他,将他抓到公司里关起来过.
甚至连房子都被强行收购了,让他居无定所.
当然了,钱肯定是一分钱都没有的。
而柯宝无论是报警、上法院起诉,全都被挡了回来,不是证据不足,就是达不到起诉条件,人家摆明了就是不受理。
于是,柯宝只能躲到这个山洞,不断收集着各种证据,等着哪一天,有个愿意为民请命的人出现。
后来,他找过当时的环保局局长安在民,找过公安局局长陆学文,还找过之前的政法委书记。
当时全都无果而终。
……
……
时间悄然离逝,已经是凌晨1点。
山洞里云雾缭绕,气氛很是沉闷。
只有柯宝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段时间,听到很多人都在说岳局长一心为民,又打听到阳子跟着岳局长做事。本来想要先问问阳子,没想到清河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所以,我就给阳子打电话了。”
柯宝用了近两个小时,将他遭遇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然后拿出几本厚厚的笔记本,交给岳麓,岳麓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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