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靖陡然红了眼圈,“挖!”
声音笃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高凌风倒是觉得这个坟墓不会是清河的,这不符合常理,不管清河姐姐是不是元肃杀害,元肃都不可能会把清河姐姐随随便便地葬在此处。
姐姐是郡主,郡主的墓葬是有极其严谨的规格,日后若有人发现,回禀朝廷,那元肃这个大将军也不用当了,所以,高凌风觉得元肃不会这么蠢。
高凌风确实是很了解一个男人的心思,只可惜,他不了解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李湘语执意不让清河下葬在元家的祖坟,并且不许她以郡主之礼下葬,因为,她要践踏清河的身份,清河的出身,清河的一切,所以,这简陋的坟墓,便成了清河的“新家”!
高凌风见宁靖执意要挖,横竖工具也带来了,便干脆挖来看看。
因坟墓是新的,泥土还很稀松,挖坟不需要费太多力气,两人合作,埋头苦干,很快便听到铁锹碰撞木板的声音。
两人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雕花楠木棺材,两人心中一紧,连忙挖开前后部分的泥土,然后高凌风举起火把凑近一看,只见棺头的位置雕刻着仙鹤与祥云,栩栩如生。
这分明是公主礼制的棺材,是皇太后下令,赐清河郡主楠木棺材,顶公主礼制规格下葬。
那么,这里面躺着的,必定是清河无疑了。
宁靖丢了铁锹,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欲来的天空,十分吓人。
高凌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一言不发,拿起工具便撬开棺材。
十六枚棺材铜钉被撬起,丢在一旁,两人停下手,都不敢打开棺木。
所有的声音像是倏然褪去一般,连风都静止了,气氛异常压抑。两人的呼吸声都很粗沉,汗水湿透了衣衫,额头也有大滴的汗珠落下,只是任由从脸上滑落,谁都没有擦。
“如果真的是清河,不管她是不是被元肃害死的,我必定要把她挫骨扬灰!”
经过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宁靖声音空洞地说。
宁靖运气,一手推开棺材盖,只听得“轰隆”一声响,棺材盖子被掀翻,滚落一边。
两人都有心理准备,因为尸体必定已经开始腐烂,会发出恶臭。
但是,并没有恶臭传过来,相反,竟有一丝樟脑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
两人诧异地对望一眼,高凌风举起火把凑头看过去,却只见棺材中只有一具不完整的骸骨,是被烧过的,皮肉已经没有,只有森森的白骨。
白骨凌乱丢弃在一堆衣物上,两人看得出,这些衣物都是清河的,是她以前穿过的,除了这些衣物之外,还有一些粗糙的银器作为陪葬物。
“元肃说,清河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陪葬了。”宁靖静静地说,声音却忍不住哽咽,这必定是清河的坟,这是他妹妹容身之所,如此简陋,如此刻薄,如此凄惨。
生前的风光被人剥夺,死后只有几根烧过不完整的骸骨,旧衣裳,几件银器,这是郡主的礼制。
高凌风却在检查骸骨,“奇怪了,不是中毒死的。”
宁靖只冷冷地瞧了一眼,便道:“这不是清河的骸骨,不用看了。”
“你如何知道?”宁靖奇怪地问道。
宁靖用剑挑起一块骸骨,是烧得不算完整的脚,“这人六根脚趾,清河不是。”
高凌风凝目去看,果然见这脚趾是六根的。
“这棺木,是礼部命人购置的,是清河姐姐的棺木,这些衣衫,也是清河姐姐的,还有这个……”高凌风忽然发现底下有一块金灿灿的东西,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块金镶玉的缠臂玉扣。
“这是我送给清河姐姐的。”高凌风把玉扣握在手中,握得手心发疼,“这必定是清河姐姐的坟无疑,但是,骸骨却不是清河姐姐的,是什么道理?元肃要掩饰什么?”
宁靖忽地一拳打在棺头上,咬牙切齿地道:“这里没有清河的尸体,是因为清河的尸体会告知所有人,她是被毒死的。”
高凌风却完全冷静了下来,因为,他早就觉得元肃是凶手,所以此刻没有像宁靖这么激动,宁靖是太过相信元肃,预期与现实落差太大,他接受不了。
“但是,谁会想过去开棺?好,就算他想到有人会开棺,又怎敢如此草草下葬清河姐姐?这墓穴不需要开棺,只被人瞧见了,便会引起怀疑,元肃不至于这么愚蠢,他做这些事情,矛盾得很。”
宁靖脑子一片乱麻,心痛难当,自然也没有脑容量去分析元肃的行为,既然这棺材里葬的不是清河,那么清河的尸首在哪里?他必须要马上找回清河的尸首让她入土为安。
“走,回去找元肃!”宁靖气得发疯,一腔的怒气与悲愤,几乎忍不住便要爆发。
高凌风拉着宁靖,“你冷静一些,听我说。”
宁靖暴戾地一甩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若不杀元肃,誓不为人。”
“元肃为什么要杀清河姐姐?他与清河姐姐不是一直都很恩爱吗?”高凌风却还在分析。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何必在这里胡乱猜度?”宁靖恨声道。
高凌风想了一下,问道:“你还记得,我在上山的时候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宁靖一时没想起。
“我说,我怀疑懿礼公主就是清河姐姐。”
宁靖摇头,“这不可能的,这太荒谬。”
“荒谬是荒谬了些,却未必不是事实。”高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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