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认为,民营企业的成长需要自由,最重要的是要对有使命感的人给予尊重。具体来说,就是对那些没事找事的人给予尊重,对那些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的人给予鼓励,对那些勇于奉献、把自己的事不当事的人给予嘉奖。这种自由、尊重、服务的环境是所有民营企业成长的最重要的环境。只有创造出这样的环境,才能催生出一代又一代好企业。
我和王石曾经在纽约看了一场演出,这场演出的主题就是自由。演出的剧场是一间大黑屋子,大概有20米高,进去也不收门票,但事前要买票。进去以后没有座位,不知道坐哪儿。再一看,也没有舞台,不知道看哪儿。突然,灯光大作,不知道从哪儿伸出一个台子,这个台子像工厂的传送带一样,然后一个男子跑出来,开始疯狂地表演。突然从上面掉下来一个像海平面一样的平台,有人在天上飞,有人在破坏,把所有的道具都打坏。最后所有的灯光突然打开,上面开始喷水。整场演出没有一句台词,也没有固定的形式,最后结束的时候也没有人宣布结束。我想要是在中国,这种形式的东西可能就叫作“不稳定因素”,有可能被扭送公安机关,因为它既没有感谢政府,也没有感谢某些提供环境的人。
所谓自由就是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谁是演员,不知道谁是观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自由能让你的使命感延伸;自由能让你在创造中感觉到被尊重;自由能让你感觉到自己成为整个舞台的中心;自由能让生命开出灿烂、美好的花朵。
实战问答
提问:在您做企业的这20多年里,您的公司有很多转型,或者说遇到了很多关卡。在这个过程中,您是否遇到过一些和自己的理想冲突的现实问题,哪些事是让您感觉过不去的?
冯仑:过不去的事挺多的,最大的坎儿是我们公司欠了很多钱,别人来要钱的时候。我们公司在1993-1995年这段时间扩张得太厉害了,犯了很多错误。那时候公司几乎是负资产,我每天都要面对来讨债的人,其中有些很好的朋友指着鼻子骂你,有人甚至把你堵在包间里要看你的信用卡,要到你家里查你自然人的账。但我那时候坚持说我一定要做好人,做好人是我的理想,我们从一开始做企业就想做有益于社会的事,没想害别人。所以,我们把所有能给的都给别人,一点点还债,最后全还完了。我们就这样忍受着这个艰难的过程。我为什么不太爱讲困难?因为我觉得讲困难有点儿矫情,买卖人嘛,谁不难啊?人活着都不怕,还怕死吗?反过来,死都不怕,还怕活吗?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困难的,你老讲你苦,就相当于一个明星老讲自己苦,苦你就别干啊!所以,矫情。
提问:您说理想只是一样可以增加成功概率的东西,我觉得它并不像您说的那么简单。我们这代人,跟您那个时代的人有很多不同,我相信您的成功不只是“理想丰满”这么简单吧?
冯仑:我的年龄比你大,所以我经历的艰难的事肯定比你多一些。我们现在是讲理想,如果要讲怎样实现理想,那你得有个方向,只要你还有口气活着,你就不能说现实妨碍了你实现理想。只要你的生命还在,你就应该往前走,除非你的理想只是个装饰而已。
提问:您对成功和理想的理解其实是一种老板哲学,但有多少人能真正成为老板呢?有多少人能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呢?再有,您说一定要坚持理想,不管怎样都不能放弃,一条道走到黑,才能爬上山顶。对理想做调整算是放弃理想吗?比如您之前的理想是做老师,后来成了一个老板,这算是放弃理想吗?
冯仑:理想和计划是不同的,计划是追求理想过程中的一种安排,这是可以变的,我说的理想是对人生方向的一种信念。比如你说你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这是理想,理想是很抽象的。你干什么都可以有贡献,当老师可以,当军人可以,端盘子也可以。我一直讲理想是墙上的美人,现实是炕上的媳妇,你的本事就在于把墙上的美人变成炕上的媳妇,让她能生儿子。这个过程是对每个人的挑战。
提问:理想是奢侈品还是必需品?
冯仑:我觉得,对年轻人来说,理想是必需品。一个人具有伟大的品质,这是原因还是结果?我认为是原因,就相当于你今天能长这么高,是你的基因在起作用,而不是你长高了以后,才回过头来说你为什么长这么高。
提问:我的理想很现实、很简单,就是一家人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健健康康地在一起。因为就算你有再多的钱,两腿一蹬,也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觉得实在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同学觉得我胸无大志,但我觉得他们好高骛远,追求不切实际的理想。对此您怎么看?
冯仑:坦率地说,我很尊重你的想法,我的小孩儿也是这样的想法。现在,年轻人的理想是非常个性化的,我不会让我的小孩儿一定按照我的想法去做。你说你的理想是一家人快快乐乐,这也是很好的理想啊。但是,在快快乐乐的过程中,你可能要面对很多的不快乐。所以,你需要有点儿耐心。
提问:现在的大学生有各种各样的选择、各种各样的机会,只要我们天天向上,路就会越走越宽。但是,在临近毕业的时候,我们发现自己的路越走越窄,因为我们在被迫做很多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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