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门有事(12)
严家老道:“众人当时其实并未太往心里去,正自继续玩笑间,就见一位小丫头手捧一只托盘,端了一碗药走了过来,道:‘程爷,请。info’”
“程都头这边还没反应,那位药监当即劈手一把抢过药碗,闻了闻,当即面色大变,喝道:‘混蛋,你长眼睛没有,这根本不是程爷的药,这是门主他……’”
“这厮话说到此,就此急急打住,当即随手就将这一碗药倒在了床边的痰桶里,喝道:‘还不赶紧重新去取药。’”
“其实,此事发生的当天,就有人生疑,为此特意跑到我督司院详细禀报了此事。哎,”严家老长长叹气,道:“偏偏那几天我带家人外出过年,并不在门内,此事又是干系十分的重大,手下人并不敢做主,只能是将此事的所有细节全皆记录在案,直等到我回来时才一一向我禀明。”
“当天,我便是派人前往药院提审当日的那位药督与送药的小丫头,这才得知,敢情那位药监已然请假回了老家,而那位送药的小丫头,其实先前并不是药院的人手,只因过年那几天药院人手实在不足,又见她长得清秀可人,这才将她临时调了来顶班的。”
“可惜得很,那一日她送错了药,事后被药监深深责罚,一时想不开,竟然就此寻了短见。”
严家老道:“而那位据说请假回了家的药监,此后竟然也就此失踪,再难找寻。”
“由此,我就推断。在那小丫头手里,既然送错过一次药,那么,会不会之前也曾经送错过呢?会不会一直就是如此将错就错地在送呢?”
“关键是,程都头吃了送错的药病情加重,狄门主却是反而大好。要知道,这药,不出意外的话,原本是应该送给门主的啊!”
“这样的念头一起,顿时叫我毛骨悚然、如坐针毡。当即,我调出了所有关于门主的药案,按图索骥一一查找,这才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原来,所有替门主把过脉、开过方的名医,如今竟然一个也难找到。要么就是远游在外,要么就是不知去了何处,更有甚者,已然是不幸得了急病因而去世了。”
“而所有替门主熬过药的药童,无一例外,当时全皆离开了药院,同样的或者直接失联,或者已然加入到外务司,领受任务外出去了各地,当然,也有人同样不幸因病或者因为意外去世了。”
“当时,心底里我还存了一份侥幸,希望能够找到那些个外出任务之人回来问问清楚,可惜,等我所派之人追踪到各地找到那些人的时候,更加令人不可置信的是,这些人竟然全都在出任务的过程中不幸陨落了。”
“我自然要追问药院为何将这些人尽皆打发,他们给我的解释是,这些人工作不力,这才将他们一一调换的。至于他们离开药院后的结局,可跟他们药院没有关系。”
“至此,所有线索几乎全部断绝,除了一件。那就是当日的那位程都头。可惜,等我回到狄门时,程都头身体已然痊愈,再也看不出当日病中状态的分毫。”
“我自然还不死心,力邀他稍留数日,为的就是要再请一位名医为他诊断,看一看能否再从其身上打开缺口、发现些端倪。”
“然则,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而且,这一幕就发生在咱们的狄门之内。一天夜里,程都头的住所竟然失火,竟然还烧死了这位已然康复、体格健硕的灵变后期修士!”
“事后的尸检虽然证明在当天夜里,程都头曾经喝下了大量的酒水――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他竟能被活活烧死而不能自救的原因”
“奇怪的是,他这几日根本就不曾离开过狄门,一直专心在住所内打坐调息,那么,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喝的酒?是自己独饮还是与人欢聚?是在哪里喝的酒?又或者是什么时间、从哪里得到的酒?等等、等等,诸多的疑点却是始终无从查起。”
“况且,大家都知道,要以美酒将一位灵变后期的修士喝到不醒人事的程度,哎,除非他有意不运用修为、有意求醉,否则,真不知那一夜究竟要喝下去多少才够?”
严家老道:“如此,我才大胆假设,程都头的死,会不会是有人强行给他灌下了酒水,伪造了现场,然后封了他的修为,再点火将他活活烧死?”
“少主,话说到此,想必你也能够听出来了。这么多疑点一一均指向了药院,一直以来,偏偏你又掌管药院;更加于你不利的是,一旦门主不治,最大的受益人竟然还是你。你说,我能不怀疑你么?”
狄文震道:“可是,严叔,你可有证据么?”
狄武英不屑道:“不错,少主此言可谓是一语中的!老严,你左口一个‘推断’,右口一个‘假设’,听来听去,都是一些个捕风捉影的风言风语。要想自圆其说,能不能当真拿出点干货来?否则,今日可别在此耽搁我等办正事。”
严家老长长叹气,道:“哎,可惜,至少到目前为止,确凿的证据,老朽一时还不能提供。目前暂时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多安排些人手严密把关门主的日常饮食和用药罢了。”
“哼哼,”狄武英冷哼道:“你说得如此玄乎,好好好,我来问你,如果当真如你所说是有人在投毒,既然你们督司院已加强了对门主饮食与用药的监督,在你如此严密的监督下,只怕无人再敢于动手动脚了吧?即便有,只怕也再没机会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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