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左熄下了要刁难陶知谦的心思,但人生在世,总有意外之事。
正当江左准备按捺下心思,不去寻陶知谦麻烦的时候,坐在他前面的吴松思这时突然转回头来,讥讽地看着他,冷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要戳穿陶知谦么?现在怎么又当个缩头乌龟了?嘿!”
同为江陵县子弟,吴松思和江左自小互为同窗,从来都看对方不顺眼,矛盾积累已久。此时有嘲讽江左的机会,吴松思自然不会好心放过。
江左顿时间脸色涨得通红,怒瞪着吴松思,只觉得胸膛里正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江左越是气,吴松思却越是心情舒畅。
“人啊,还是要贵在自知之明。陶知谦的大才,不是你等可以质疑的,不要拿自己的愚蠢当自豪。”吴松思用夫子平时教育学子的那种口吻说道。
江左二十来岁,正值血气冲动之时。
吴松思的这番话,再加上嘲讽的目光,对江左来说无疑于火上浇油。
“你且看好,就看我如何来戳穿陶知谦。”江左咬牙切齿,只觉一股热血涌入脑海,让人近乎头晕目眩。
正好此时上一个提问的人坐下,江左想也不想,直接起身,朝台上的陶知谦问道:“陶知谦,我有一个疑问。”
台下众人都不由暗自皱眉,不悦看向江左。讲学的规矩自古而来,无论身份尊贵,只有老师和学生的分别。讲台上的哪怕只是一个低贱的乞丐,台下哪怕是集尊贵荣耀于一身的一国帝皇,也要对老师使用敬称,这是求学问最基本的理解。
哪怕现在陶知谦一无官职在身,二来只是一个最低修为的书生,众人提问,也会敬称陶公子。就连江陵县县令娄清之,家世和才学都不凡的宋云舟这些人都不例外。
陶知谦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微笑道:“请讲。”
江左问道:“如果写故事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景,狂风肆虐席卷大地,威力足以摧毁万物。但同时,还要让小说情景中出现一座大山,坚韧不催。《小红帽》精彩绝伦,阁下写小说的能力让我佩服,但不知阁下以为,又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台下顿时哗然四起,坐在江左前面位置吴松思也转过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左,没想到他竟然问出这个问题。
“放肆……”第一排的娄清之忍不住转头,呵斥道。
江左的这个问题,自古以来就有争论。很多书生想要写出一篇攻守兼备的小说,让小说中固若金汤的力量即能守护自身,同时又让小说还有无坚不摧的力量来杀敌,而且两种力量都要达到极致,不能有一丝削弱。
但哪怕是人族众圣,也无法化解这个难题。
而陶知谦不过一区区书生,此时江左用这个众圣都难以解决的问题来问陶知谦,不是为难是什么?
“请诸位安静下来。”陶知谦虚压双手,台下轰然声迅速熄弱下来,但依旧怒视着杵在在人群中的江左。
江左也是一时热血上头,此时众目睽睽下,顿时一腔热血冷却下来,悔不可及。
他没想到自己向陶知谦提出这个问题,竟会引起如此大的问题。
这其实也是江左太过年轻,思虑不周。若是此时台上讲学的是一位大儒以上的人物,他提出这个问题倒也无可厚非,但对一个书生提出这样问题,就有点太过分了。
就比如让一个孩童去举起千斤之鼎,的确欺人太甚。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陶知谦微笑问道。
“在下江左。”江左硬着头皮回答。
听见江左自报姓名,台下又响起一阵议论。
“江左,莫非是江家的子弟?”
“我听说江思才有几个子女,其中有一个就叫做江左。以前听闻江左顽劣不堪,还以为只是人云亦云,现在才知道,何止是顽劣不堪……”
“江家倒是尽出些‘人才’,我到时候见了江思才,倒要好好请教,到底是怎么教育子女的……”
……
江左听见周围议论声,不觉冒出一背心的冷汗。在场的人群中,不乏有许多江陵县的大人物,若是到时候跟他父亲一说,他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了,更重要的是可能威胁到他江家继承人的地位。要知道,他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在对他虎视眈眈。
陶知谦不得不再次压了压双手,这才让台下众人重新安静下来。
“本来江公子的这个问题,与讲学内容无关。不过既然问题提出来了,我且说说我的思路。”陶知谦没有理会在场外给他打着眼色的张兴道,缓缓说道:“我先给各位讲一个类似的小故事。从前有一个人,他同时拿着盾牌与长矛上街叫卖,为了生意更好,他就对摊子前的客人说,他的矛是天底下最锋利的武器,无坚不摧。他又指着他的盾牌说,他的盾是天底下最结实的盾牌,可以防御住任何武器。于是有客人就问了,你说你的矛无坚不摧,你的盾牌无物不挡,那你的矛能不能刺穿你的盾牌呢?”
陶知谦话语一顿,看向站立不安的江左,笑问道:“那么江公子认为,矛能不能刺穿盾呢?”
江左不由紧皱眉头,细细思索起来。
台下其余人也同样在思考议论着这个问题。
“宋云舟,你以为答案应该是什么?”尊贵中年向他左侧的宋云舟问道,娄清之等周围人也看向宋云舟。宋云舟身为赵国七大才子之一,素来有才思敏捷之称。
宋云舟轻皱着眉头,一边思索一边回道:“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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