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肆慢慢从箱子里抬起头来,手里抓着好几盒子成套的金首饰。
西北有赤金矿,黄金的成色比其他地方都要好,可卫安侯历来对黄金的产量和外运都有严格把控,所以西北来的黄金头面在中原相当稀少,皇宫中每年也未必能得几套。
霍肆刚才还兴冲冲的脸色现在冷了下来,道:“自然是有好处的。何子兮在奏折上的朱批不就是在御书房厮混时看到的?”
常先生痛心疾首道:“爷,舞弊案一出,你以为公主还让你进御书房?就算进了御书房,她还会犯下让你看到朱批的错误?”
霍肆掂了掂手里的头面:“这些送出去,说不定就能了,若是不送,定是不能。”
赵魁听这常先生也是劝不到正点上,心说怪不得常先生快到而立之年了都没有个女人,原来他这脑子是不开这窍的,于是赵魁开口道:“爷,你一次送这么多宝贝,那公主也就是只高兴一次。下次爷又想送,咱什么都没了,还送什么?还怎么讨公主高兴?还是省着点吧。这地界毕竟比不得咱们凉庸关。”
霍肆把这话很认证地想了想,然后把手里的头面放回了箱子里,对身边的小厮嘱咐道:“写信回凉庸关,好东西多多地送来。”
赵魁:“……”
常先生:“……”
霍肆把捡出来的宝贝装了一个大箱子,常先生眼巴巴地看着装着宝贝的马车往皇宫方向欢快地去了,他那心都在滴血。
给佳人献宝这好事,霍肆可不会误过,他穿着一身藏青银线滚边的曳撒,骑在高头大马上,嘴角咬着一根草叶子,嗓子里还哼哼着西北关外胡人女子会情郎的小调。
霍肆这匹黑底黄斑的战马,通身光亮,在这京城不出名,在西北,那可是人人都知道这是卫安侯霍肆的“黑沙”,打小用肉喂养大的,勇猛得很,所以它走路的时候跟它的主子一样,昂首挺胸。
霍肆很是满意他的宝驹,一边想着自己的美事一边拍了拍黑沙的头,说:“等爷跟公主好事成了,爷给你也赏一匹小母马。”
黑沙的脚下更轻快了。
霍肆带着这几箱子到了御书房,何子兮正板着小脸批阅折子,霍肆不顾御书房太监的阻拦,带着风走进御书房的时候,正巧看到何子兮从冷眼到欢愉的表情转变,好似一湾冰水从深潭沿着小溪一路奔腾到头从小石壁上碎玉飞溅般飞下,这小女儿的心底就这么坦荡荡地展现在了霍肆面前。
霍肆的胸口就好像是被熨斗细细地烫平展了一般,一个褶子都没有,别提多舒畅了。
何子兮端着那银壶不错眼地看,真真是要看进眼睛里拔不出来了,壶上的花纹都快贴上了鼻子尖。
霍肆从何子兮手里拿走银壶,说:“公主别光顾着看那破壶,扔进火堆还不是软软的一滩,有甚个好看?还是快来看看我这个送礼的人,要是公主拿媚眼把我这么细细地看上一遍,我今日回去定是不要洗澡了,直怕搓没了公主渡给臣的这点艳福。”
何子兮抿着嘴娇笑,用圆润的手指肚不轻不重地在霍肆的?月匈?口捅了一下,眼角随意的那么一瞟,有少女的明媚,有唯独皇族能养得出的傲气,还有少妇般欲语还休的风情,霍肆?月匈?口里的三魂已经被勾走了两魂。
霍肆莫名想到以前他每每听到何子兮的名姓时都会被人在前面加诸很多形容,最难听的是“杂种”,而后是“蛮夷”,最常听到的是“妖女”或者“蛇蝎”,要说最文雅的也逃不过“祸水”和“牝鸡”之类,所以在他认识何子兮之前都认为何子兮就是个为了谋求权力不择手段的女人,也许就连她对景盛帝那点姐弟深情也不过是她为了谋求权力而上演的一出戏。
霍肆自己的身世异于常人,所以往往不愿意用最恶毒的心肠揣度女人,可女人的恶他也是亲眼见识过的。
所以他不知道究竟哪一个密谈探回来的消息才更贴合何子兮其人,每当他展开虞朝地图将自己的野心尽情泼洒的时候,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何子兮这个头号劲敌细细地揣摩一遍。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有过女人的男人,他甚至想过把这么一个女人按在身下会不会跟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霍肆还记得从那人派出的使者手里拿过的那张何子兮画像,那泯然众人的平常姿色和传闻中蜜色的肌肤很让霍肆失落了一阵,可细细想过她童年时的样貌,也确实应该就是这么个样子,他有什么可失落的?
后来见过真人霍肆才知道,那使者拿给他的画像空有一副形状,哪有何子兮其人的半分灵动?尤其是这眼角眉梢的风云涌动,那画像里更是没有半分。
何子兮像火,热烈燎人;何子兮像玉,圆滑而又坚硬;可归根究底她还是像水,奔流灵动。
既然她像水,那就总有她甘愿停留之地,或江海或湖泊或池洼。
霍肆认为,能让何子兮这样的一股水愿意停留的必定是江海,而他自认为自己就是江海。
故而他看到何子兮两眼闪动着光彩扑向他带来的礼品箱的时候,他丝毫没有怀疑何子兮是否做戏给他看,之前何子兮也从未对他做戏不是?嘻笑怒骂都是真性情。
霍肆揽着何子兮的腰把箱子里的物件一个一个都细细看了一个遍,又抱着亲了好一阵。
何子兮向来是个大胆不拘束的,这阵子不知道又读了什么名著,口舌功力愈发渐长,小鱼儿一样活蹦乱跳,引得霍肆恨不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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