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瞧着她这副模样哪里能不了解裘彩撷此刻的心情,他故作好心地指点道,“如今我瞧着屋内上下唯得这张桌子还算是个可以凌空的物什,然而若是那些会攀爬的蛇虫鼠蚁也是防不胜防的,建议姑娘入睡之前尽量将手足和面部包裹好了。”
裘彩撷闻声问道:“是那些东西只会啃噬人的肢端吗?”
“怎么会?这些东西若是饿久了哪里是肉就吃哪里分明不讲究的,只不过女儿家的门面手足尤其重要,建议你多在意一些罢了。”
裘彩撷闻言只觉得不寒而栗,最坏的情况之前裘彩撷也遇到过,无非是一行人窝在个破山神庙里,因着遇上山脚下滑坡堵了路而下不去所致。不过那时候商队的人很是照顾她,往往叫她歇在马车上,且那时候衣被物品准备倒也充足。如今可算是天不讲理遇上了比那时候更短缺的时候。
“不如这般,你将榻于我睡,回头到了佘山我赠与你百两银子。”
林凡嘲讽地瞧着她笑了一下,“你也说了我是江湖中人,如今最重要的无非是吃穿住行,我哪样都不缺唯独现下这榻是有市无价,你说我为什么要让与你?”
这厮虽然一身素衣倒是事事讲究的人,更何况他说自己以衙门悬赏为生赏银自然是不少的,兴许当真不为生计发愁。裘彩撷一计不成再生一记。
“你方才不是说未婚妻被那林公子夺走是以结下怨恨,若是我可以除去那林公子将你未婚妻还给你,与你交换这榻你看如何?”
这话到叫林凡结结实实考虑了一会儿,正当裘彩撷看来有戏的时候他倒是又轻笑了起来。“我同你说了上半部分,至于结果你一定不知道吧?”
裘彩撷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那裘姓女子虽说为我未婚妻却是个贪恋富贵的,因着林公子比我貌美有财是以弃我而去,于我而言那姓林的自然与我有夺妻之恨不过最为叫我刻骨的却是这裘姓女子的背信弃义。是以……”林凡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个。
裘彩撷只觉得这厮也是可怜人,方才话语间还道他对自己未婚妻子诸多眷恋,没成想却是个薄幸的。等裘彩撷听到她后面的话,才知道为这厮可惜的自己简直蠢钝如猪。
“是以我在那裘姓女子进门当日便划花了她的脸,新婚当夜她便叫林公子赶出来了。本也是贪恋她有几分姿色,如今那林公子自然瞧不上她。后来她又来寻我,被我一纸诉状告到衙门告她水性杨花、琵琶别跑。是以,最后她浸猪笼而亡,真是可惜。”
还想安慰的话噎在喉间,如今裘彩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想到这人非人般报复的心思便隐隐有些后怕,若不然他因着榻的事情记恨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见裘彩撷面色难看,林凡难得不带意味地笑了一下。“是以那榻我是不会和你换的,顶多这帕子赠你了,借你将桌子抹干净了。”
裘彩撷顿时觉得欲哭无泪,眼前这厮简直是油盐不进。一个男子没有君子风度也就罢了,偏偏还报复心这般强,裘彩撷暗自腹诽怪不得这厮的未婚妻要弃他而去了。
“你心里是否在骂我?”
“不、不曾。”这厮是会读取别个心声吗?
“我可不会甚巫蛊读心之法,只你一皱眉我便知道你心里想得必定不是好事。”
裘彩撷瞪大了眼睛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
“饮茶。”
林凡又替她倒了一杯,这会儿裘彩撷倒是有些怕跟前的人,见他将茶杯推过来她便不由分说说端起来一饮而尽。自然润泽的红唇在火光下只能显得更颜,而她偏生不自觉一般轻轻舔着带着干涩的嘴角,目光一顺不顺地瞧着他。
无言的诱惑!
林凡实则对裘彩撷很是无奈,起身往卧房内走去。裘彩撷见状心底仍存着希冀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见他不单单是收拾了满是灰尘的床幔更是将一床朱红色的花被子拍出了松软的感觉来,看得裘彩撷眼睛都直了。
相比较硬邦邦冷冰冰的桌子,即便只是多了这一张被和一床垫都叫人觉得舒坦。
“你要睡了吗?”
裘彩撷尴尬地问,最好这厮嘲讽地回答“不是”并且突然脑子抽住了将床榻让给她睡。可是今日的她颇有些乌鸦嘴上身,想什么什么不中,说什么什么中。
“是啊,行走江湖颇累,是以要早睡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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