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精打采地想掀开帘子瞧一瞧车窗外头的风光如何,平地里探过来一只手将车窗木质的窗框按住了。裘彩撷一回头就见他面色白得有些发虚,不由心下一紧。
她挨近李梵音身畔,见他只是急促地出气吸气显得很是困难,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又恐此番是无法从他身上获得答案。倒是李梵音坚持不住,硬是腾出一只手来急促地敲了敲车壁,此时也已是满头大汗。
车夫是宁王府的老奴,听得里头动静自然明白情况,贴近车门处道:“裘姑娘,外头人多嘈杂,世子身子受不得这个。若是世子身子不适您可以打开左侧多宝阁二层,将香囊取出来。”
裘彩撷闻言见李梵音并未反对,眼疾手快取出一个藏蓝色的荷包,里头音乐散发出一些药香来。
李梵音面色不佳、呼吸不畅,身上到未有多难受,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却还是坏心眼不作答任凭她眼巴巴地瞧着自己像是一只乞食的小狗一般。
九岁的裘彩撷自然要比李梵音矮了不止一个头,端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只能仰着头瞧他。李梵音居高临下的当儿,眼前的人湿漉漉的一双大眼睛尾梢带着狭长的妩媚突兀和某个雨天的画面重合。
那时的人自然要更矮小许多,蹲在那处如同个雪色的团子。
不,怎么能是雪团子?她明明是满脸的脏污唯有一双眼睛可以看,不过那日天寒她娘倒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圆滚滚勉强也只能称之为一个团子。
而团子居然也长得这般大了,眉目长开比之那日的泥泞满身竟也能称之为好看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李梵音不自觉眉头一紧。
“如何?可感觉好上一些了?”声音是难得的正经,她本心不坏甚至有一种超过一般人的锄强扶弱的责任感。
李梵音心下一软,面上柔和了些。
“本也无碍,我习惯了。只是天气骤变、人群拥挤时候还是得委屈你莫开门窗才是,车中憋闷可叫车夫驶快些。”
裘彩撷听了这话,想到坐马车对于她这样身壮如牛的或许稀松平常,可这个身子弱的指不定是种怎样的颠簸,又怎么忍心让他受苦?
她挠了挠脸皮,口是心非道:“莫非你不觉得晃吗?实不相瞒我打小坐车就有晕症,车夫若是再快些恐怕得吐得你满身皆是了。如此就好。”
被冠于“驾车很晃”的车夫不自觉摸了摸鼻子,他可不会说自己是因为驾驶技术卓绝才被委命给这位禁不起颠簸的“贵人”驾车的。
他是见识过她自幼便坐不住在马车上来回折腾的,现在却如此说李梵音哪里能不明白?在她瞧不见的地方他微微勾起嘴唇,这笑既讽刺又苦涩,倒有些意味不明了。
“是我的不是,往后你可自行前来,不必勉强坐我的马车。”
这话有推距之意,他这话的意思可与他一贯的表现不同。裘彩撷也听出了异样,照着往常两人总是有接近的理由,这个理由是他找的,也是她默许的。
裘彩撷抿了抿嘴唇,“唔,若是叫人瞧见我孤身前往宁王府终究不妥,恐怕不出两日阿爹便要对我打杀。”
李梵音闻言觉得有理,他并非日日前往国子监,自然也无法将她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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