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九步站定,脚下雪生结昆仑,一座形、神、意各个方面与昆仑崖头那座昆仑台如出一辙的平头雪山,拔地而起。
你欲坐忘封禅碑,我自结出昆仑台。
王越为了显示自己对他的尊重并没有盘膝而坐,负手站立,很快觉察到了于吉体内气机的絮乱,摇头道:“舍本逐末。”
“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老夫也说几句交心的话,其实老夫对于你为天下剑者另辟蹊径的壮举很是佩服,也配得上剑甲这个称号。”
轻弹手指,试探性的点向于吉,光明正大摆放在面前的七柄剑胎大成飞剑,无动于衷,面露欣赏道:“说实在的要是单凭这几柄剑意精纯的飞剑,还真有机会与我打成平手。”
“平手?!”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于吉嘴里蹦出来的,自己为了今天这一刻付出了一生,居然只是打成平手?斗笠下的脸庞闪过不屑和癫狂:“王越都到现在了,你还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可知道最少活了一千年的黄鸟,这只扁毛畜生在贫道剑下不过撑过了一剑,还是七柄大成剑胎中的第一剑止息。”
“这只傻鸟再不济也相当于伪陆地神仙,当然了这些山海榜上的畜生和我等汉人不能比,但对付一名天象大宗师应该没问题,贫道七剑齐出你能挡住?”
对方执念太深已经偏执到冥顽不灵,王越只说了一句话便让他哑口无言:“你对七柄剑胎熟悉,还是对于体内杂七杂八的气机熟悉?”
一语中的,直击要害。
于吉默然。
本来他是想借助此地的天时地利人和更进一步,可自己远远高估了自身的能力,低估了天地气运帝王意志的驳杂程度,以至于现在体内气机紊乱,生不如死。
王越轻轻挥动衣袖,九尊低眉顺眼的三教玉像飘然而来,落在了泰山封禅碑四周:“你是三十年前那代江湖中老夫最看中的奇才,希望你的落幕一战壮烈一些,也当我是还了昆仑一战的恩情。”
围棋定式有三江势一说,是一种犹如铁骑凿阵直捣黄龙的凶猛定式。
这九尊低眉顺眼的三教玉像忽地盛气凌人,紧接着剑气凌人,一路征子,把位于中心草肚皮的于吉气机全部征死。
气机凝滞,只留术法。
就在这一刹那,老门房消失不见了。
老门房作为天下第一刺客,对于时局契机的把握堪称整个天下之最,就连列仙评上的天下十大高手不如他的,不胜枚举。
要知道列仙评上的老怪物几乎是整个天下最顶点的武道通神之辈,除了几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深坑老王八,当世无敌了。
不过武道杀伐历来不能以境界比较高低,其中涉及天时地利人和等等许多方面。
例如天下第一刺客老门房虽然境界远远不如他们,但是有着登峰造极的时局契机把握,足以在特定情况下斩杀除了枪甲童渊以外的任何人。
打生打死的汲县一战,旁人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场大战搅进去黄巾贼、二皇子、袁绍、曹操、刘备这么多人,只是为了给太子招徕一名战术大家。
这便是戏志才战略谋划的恐怖之处,永远是一桩海市蜃楼,你以为看清了戏志才的幕后企图,实际上只是虚晃一枪。
招徕徐庶也是。
招徕这位急需的稷下四大战术大家,确实有为主公举荐人才的目的,却不是他真正图谋。
目的说来也简单,用以吸引整个天下的目光,给接下的谋划作铺垫。
刺杀于吉便是谋划的开始。
信奉无为而治的戏志才虽说现在还称不上算无遗策,但也从来没有失手,这一次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黔驴技穷,输的那叫一个一塌糊涂。
举目尽是白色的雪地上,染上了一朵朵娇艳的腊梅,天下第一刺客老门房双目圆瞪的躺在地上,滚烫的鲜血汩汩流淌,喉咙处插着一柄灵犀逼人的三寸小剑。
四十年前,由于自己出身于弓马娴熟的六郡良家子生辰八字又刚好符合要求,成为了少主何进的一名侍卫。
一年后的一天,永远也忘不了的满院山茶花盛开的一天,自己在书房看书看的入神忘了时间,一直看到天色暗了下来,正当自己奇怪文字怎么模糊了困惑的四处张望,突然听到了一声比蔡邕先生琴音还好听的笑声。
“给你。”
一名美丽到无法形容的少女,递过来一盏油灯,惊鸿一瞥,转身离开了这里。
何府的掌上明珠,嫡长女何瑛。
终于打探到少女身份欣喜若狂的自己,就在同一天面如死灰,自己一个低贱的仆役怎么可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何府嫡长女。
但自己是真的不甘心啊,从那以后便总是找机会去书房戍守。
书房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叠山理水庭院,出自一位江东大家之手,风景独好。
有春花的烂漫,夏雨的清新,秋叶的红火,冬雪的雅致。
可风景再好也不如一页页翻书声,只是背着她,就格外的安心。
那时,懵懵懂懂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是情爱,我想,这应该就是了。
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静静的为她戍守直到孤独终老,这样挺好,没想到老天爷眷顾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永康大乱那年,得到了春秋四大刺客的传承。
自己是什么天赋自己最清楚了,勉强能够称得上中等,别说只有残破不全的其中一位传承,就算四大刺客的传承完整传给自己也难能有什么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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