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姬十三完全不信她的话,他冷笑着拆开包裹。
精美的包装纸里,堆的是整整齐齐的糕点,从纸上的折痕来看,点心的数量原本应该是现在的两倍。
也就是说,桃夭儿吃了半个包裹的零嘴!
姬十三扫了一眼,对情况就有数了,火气一下子窜起,他揪着牛油纸,手背上青筋渐渐鼓起。
“瑜郎?”
桃夭儿见姬十三表情不妙,立刻挪到床头,缩到了被子里。
姬十三冷淡地扫了她一眼,突然起身,拎着包裹走出房间。
“你去哪?”
桃夭儿坐不住了,立刻喊住他。
姬十三现在急着出去,没有停下脚步。
“瑜郎!你去哪?”
见状,桃夭儿更急了,提高了音量,他不会是生气了吧?
姬十三已经走出房门,任由桃夭儿在身后呼喊,头也不回。
他走了。
“瑜郎……”
桃夭儿靠在床头,有些茫然地看着突然空下来的房间,小声地又喊了一声。
“生气了?”
她眨眨眼,突然觉得鼻头酸涩,眼前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
她低声嘟囔着,慢慢把头埋进被子,自成一个昏暗无声的世界。
时间一点点过去,被子里的氧气渐渐耗尽,桃夭儿闭上眼,头晕目眩。
不安如潮水般涌来,心脏紧缩仿佛要炸裂,而且,似乎是心理的难受带动了身体,胃部涨到痛的感觉一bō_bō涌来,桃夭儿的额头渐渐汗湿了。
“去哪了?”
桃夭儿喃喃,脸色开始发白,眼角慢慢渗出了生理盐水,混着汗水淌下……
胃在翻滚,而且越来越剧烈!
突然——桃夭儿睁眼,捂住嘴,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
“呕!”她趴到床沿,将药汁尽数吐出!
院外,姬十三身后跟着大夫,快步走来。
……吐完了。
桃夭儿趴在床边,眼前一阵发黑。
不行,要喊人收拾下。
桃夭儿全身冒汗,虚弱无力的感觉一阵阵传来,她用颤抖的手臂撑着床沿,试图坐起来。
不好——
手滑了!
桃夭儿眼睛微微瞪大,渗汗的手心与光滑的床板接触,“滋溜”一声就栽到床下!
“啊!”
“吱嘎!”
痛呼声与开门声同时响起,姬十三看到摔倒在地的桃夭儿,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怎么了?”他拦腰抱起桃夭儿。
“呜呜哇,疼……”桃夭儿紧紧揪着姬十三的衣服,大声痛哭。
“摔到哪了?”姬十三心疼极了。
“哇啊啊,后背呜呜哇……”桃夭儿哭得不能自已,泪珠滚滚。
姬十三将手伸到她受伤的地方,摸到了一手的黏腻,他瞳孔一缩,朝大夫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过来!”
大夫也是一时愣住了,他见姬十三发火,立刻麻溜地打开药箱。
“怎么会滚到地上的?”他托着桃夭儿,喉头梗了一下。
“呜呜我以为你走了呜呜,然后就难受……”桃夭儿在泪眼朦胧中看见姬十三关切的眼,更委屈了。
“我没走,喊大夫去了。”姬十三抿唇,心疼地摸摸她的头。
“呜呜呜我讨厌你,你要是想让我死就直说啊!”桃夭儿一把拍开他的手,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哭得稀里哗啦。
“我,我没想让你这么难过……”姬十三抿唇,有些笨拙地示好。
“你不想让我难过?我都听到那两个人说了,你容不下我呜呜呜……非要我……”桃夭儿痛得泪眼婆娑,但在最后关头,理智及时刹车,没有把那个字说出声。
但是即使如此,姬十三也已经看到桃夭儿的口型。
他直直注视着桃夭儿,心跳如鼓。
那个字是……
“死”?
有两个人说自己容不下她,让她去死。
是这个意思吗?
“主公,让我看看陶女郎的伤吧!”大夫皱着脸,为难地看着哭个不停的桃夭儿。
“好。”姬十三回神,调整桃夭儿的姿势,以便大夫看伤。
“哎,本来来看诊是为了消食,幸亏我把药带齐了,不然陶女郎还要遭罪哪!”大夫剪开桃夭儿的衣服,对重新渗血的伤口摇摇头。
“呜呜呜啊啊啊!”桃夭儿的哭声一下子变大,她气得猛锤姬十三的胸口。
“唔!”姬十三猝不及防,被锤得岔气。
“呜呜呜!”桃夭儿丝毫没有误会人的觉悟,依旧愤愤地瞪着姬十三。
“不疼了,伤很快会好的。”姬十三按捺住思量,专注地擦桃夭儿的眼泪。
桃夭儿死死盯着他,眼泪还是止不住。
姬十三在她控诉的目光下,抿唇,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蜜饯。
桃夭儿哭声一顿,随后又哭上了。
“等你胃消食了,我每天给你买。”
姬十三第一次用零嘴讨好女郎,这话说得有些别扭,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呜呜唔蜜饯不够!”桃夭儿哭着和他讨价还价。
“好,要吃糖葫芦吗?每天都有。”姬十三无奈。
桃夭儿的哭声渐小,后背被涂上清凉镇痛的药膏,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她抽噎着,慢慢不哭了。
姬十三凝视着她止住的泪水,终于松了一口气。
默默围观的大夫已经默默换好药,正默默看着姬十三,对他的下限表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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