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梨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置身于一片黑暗,她动弹而不得可是却听到了许多人的声音,就像是从天际传来,飘渺的几乎让她抓不住。
有她哥哥、爸爸、三叔三婶婶他们一家人……
可是她听到的更多的声音还是她这辈子最爱的那个男人的。
他的声音几乎一直飘渺的萦绕在她的耳畔不消散,说爱她、要娶她、宠她一辈子……
他的这些话,让她浑身的细胞因子都处于一个极其兴奋的状态,蠢蠢欲动。
她想张嘴和他说话,可是却像是被裹进蚕蛹里,里面黑暗一片,她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她努力的说话却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渐渐的,男人温情缱绻的话语带上了悲戚和痛楚,他甚至是哭了……
那低沉的哽咽声让厉梨心就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样难受,她拼命的叫他的名字,可惜却无济于事。
在他那痛苦的声音中,她不知道自己努力挣扎了有多久。
日复一日,他忽然带上了欣喜,说我们终于结婚了。
结什么婚?
她怎么不记得她和傅柏结婚了?
——
美国人崇尚法律,可是情感更甚法律。
在没有本人在的情况下,傅柏还是在东部某州办了他和厉梨的结婚证。
白纸黑字和蓝色的边镶,虽然没有中国的红本本喜庆,可是却多了几分庄重和神圣。
傅柏拿到这份证明,心底多日的悲伤好了许多。
他坐在病床前,看着那小脸憔悴苍白的女孩儿,心疼的笑了笑:
“要是你还醒着,哪能让我这么轻易的娶回家门?”
温热的大掌握住那微凉的手,傅柏觉得眼眸有些湿润,声音哽咽:
“我倒宁愿你醒着,即便再闹腾再胡搅蛮缠也好,总比现在这……”
他的话忽然一滞,甚至连呼吸都停了片刻。
床上的女孩儿眼睫毛微微轻颤,虽然只是一瞬,可是却让傅柏在呆滞以后欣喜若狂。
“梨梨?”他握紧了她的小手,柔情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提上了几分。
可是他呼唤了她许多声,她再也没什么反应。
脸上的欣喜变成了慌乱,傅柏惊慌伸手按了护士铃。
——
厉林就在外面的长沙发上面坐着,脸色憔悴,闭着眼睛仰在沙发背上面小憩。
可是穆斯年却穿着白衣大褂急匆匆的赶来,惊动了他。
厉林蓦然睁开眼睛,看着那脸色凝重的傅柏,心揪在一起,蓦然起身:“怎么了?”
他也赶紧朝病房里面走。
穆斯年朝着厉林笑了笑:“好消息,刚才阿柏给护士说厉梨动了。”
在这提心吊胆的三个月来,这真的是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厉林激动的身子都有些晃,迫不及待:“快!快看看梨梨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
穆斯年仔细给厉梨检查一番,脸上的凝重也渐渐的变成了喜悦。
他弯了弯唇,看向急不可耐的傅柏和厉林:
“是有好转的迹象。”
两个男人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傅柏深情的看着此刻还安然沉睡的厉梨,把她的小手握的更紧。
——
厉梨睡着的时候是焦金流石的盛夏,可是等她醒来的时候,秋天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外面枫叶火红,摇摇欲坠的从枝丫上掉落下来,被秋风吹拂飘扬。
医院的大楼通体都是蓝白色,虽然看起来素净,却被火红的枫叶染上几分颜色。
而顶楼病房里面,睡了许久的女孩儿长长的眼睫毛忽然颤动,随而便极其缓慢的上扬。
傅柏以为,在厉梨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会欣喜到发疯,紧紧的拥抱她让她知道他是多么的爱她。
可是在她真的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除了满心的爱怜和深情以外,便是通透的安静。
窗外的阳光还刺眼。
他立马转身拉住了窗帘,然后便伸手轻轻的捂住了厉梨那透露着迷茫的眼睛。
他能感觉到那如同蝴蝶翅膀一样的眼睫毛不停的在颤动,把他的手心弄的痒痒的。
他心底欣喜,却又冷静不已。
“我喊医生来。”
可是女孩儿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有眼睫毛在颤动。
他薄唇有些颤动,轻声细语的呼唤她的名字。
——
穆斯年把傅柏的手从厉梨的眼睛上拉开。
他看了看她的瞳孔,然后对上那迷茫明澈的眼神,轻声问:
“我是谁?”
她呆愣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似乎不认识他。
因为她的沉默,气氛忽然沉寂到了极点,傅柏浑身僵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厉梨,大气不敢出。
穆斯年微微蹙眉,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她虚弱开口:
“是穆叔叔……”
穆斯年的脸色一松,把傅柏推到床前:“他呢?”
厉梨看到傅柏的时候,竟然没有多大的反应,小脸上面的表情依旧淡淡的,顿了几秒钟:“是傅柏……”
“没有失忆,但是大脑神经受损反应慢了许多。”
穆斯年轻舒一口气,“一会儿给她做个全身检查,后续的恢复方案我明天给你。”
傅柏点头,眼睛却依旧盯着厉梨不放。
待穆斯年走后,傅柏坐在床前,倾身看着她。
她的眸子半张着,脸色苍白又迷茫,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森林里面迷失了的小鹿。
他微凉的薄唇极其缓慢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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