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每涉及到人事,尽管江帆也是这个态度,他都会说:我服从市委的决定。其实市委是谁?还不是樊文良吗?这里不光有心悦诚服,还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而今天跟钟鸣义说的这句话,就明显带着一种情绪,甚至一种倾向,是嘴上服气心里不服气的表现。
钟鸣义不傻,他听出了江帆有怨气,这正是他要的结果,他就是要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他早就知道亢州被樊文良搞成了家天下,不是铁板一块也是针插不进水波进,他孤身一人,从锦安的最南部,来到锦安的最北部,如果不狠狠的烧三把火,不显示一下自己凌厉的作风,是压不住阵脚的,换句话说,不露两手,是没人拿自己当回事的。但是他对亢州情况一点都不熟悉,怎么办?从何处下手?最后他想到纪律。抓作风,抓纪律,这一招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并且被政界反复使用都很灵验的。抓几次纪律,下边的人马上就认得你是谁了,而且马上就会知道樊文良已经远离,钟鸣义的时代来临了。这一招能迅速给这些“樊家军”洗脑,让他们清醒,让他们认得站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樊文良,而是钟鸣义!包括眼前的江帆。
江帆在县级官员中,目前是学历最高的,在大部委见识过,而且又深得翟炳德赏识,他钟鸣义说白了就是一个工农兵学员,如果自己不在开始震住江帆,压他一头,他同样不会拿自己当回事。亢州的干部,的确有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这在锦安地区有目共睹。
其实,钟鸣义根本就不想征求江帆的意见,见他进来请假才不得不这样说,他明显看出了江帆有些情绪,但是无所谓,他就是要以这种方式宣告,如今我是市委书记,我就是要说了算。江帆总算识相,没表示出其他的意见。
钟鸣义这时又拿出一份材料,是手写的,说道:“准备在全市搞一次提高干部素质、整顿机关作风教育活动。这是我起草的方案,你看一下,一会拿到会上研究。”
江帆起身接了过来,看了看,由十多页,龙飞凤舞的钢笔字,很有些功夫。耐着性子看完,无非就是一个套在任何活动都适用的方案。这个方案分上下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的第一步是宣传发动阶段;二是纠摆阶段,这个阶段要在本单位纠正不正之风,摆问题,摆不足;三是总结转段,经过总结评估,合格之后才能转入下一学习阶段,不合格,将继续停留在第一个阶段。下部分就是转段,深入学习认真领会、检查验收阶段,表彰先进鞭策后进等等,另外每一阶段都强调了写学习心得笔记这一项,并且笔记这一项占分数。
尽管毫无新意,尽管是形式主义,但是江帆却感到了字里行间的杀气,无疑,这是一种清除异己巩固政权树立个人威信的活动,不知会有多少焦太强要倒霉呢?
他看完到最后一页,抬起头,一伸胳膊,就放到了他的桌上,说道:“很好,很全面,我没有意见。”说完,看了他一眼。
“那好,你没有意见就拿到会上讨论,接下来就开全市动员大会!”他的声音很高亢,眼睛里燃烧着一种斗士般的火焰。
江帆说道:“没问题。”
这时,范卫东敲门进来,说道:“钟书记,江市长,人到齐了。”
“到齐了?”钟鸣义看了一下表,他似乎有些怀疑。
“是的,常委们都在家,就是张市长刚刚出去,一听说开会也赶了回来。”
“好,马上开会。”钟鸣义说着,拿起那份材料,把他夹杂笔记本里,就往出走。
来到市委会议室,他刚坐下,却猛然看见对面的墙上,挂着樊文良的一幅书法作品,是伟大领袖的七律·长征。不由地眉头一皱。
由于他毫不掩饰自己这个皱眉的动作,在座的所有人也就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范卫东就显得的有些不自在了,估计散会后,就会安排人把这幅书法作品摘掉了。
钟鸣义说道:“今天临时动意,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开个常委会,这应该是我来后研究工作的第一个常委会。大家可能都知道,我来了以后,到下边转了三个地方,仅仅三个地方,同志们,说实在的,我感到深深的担忧。”他故意顿了顿,发现与会者都在认真低头的记笔记,就继续说道:
“我担忧的是我们这支队伍,是我们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众所周知,亢州干部的素质在锦安是全市第一,但是我只转了几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却跟传说中的差距如此之大,让我震惊。”
新来的市委书记不高兴了,会议室安静极了,人们都在倾听。
“我看到了一只怎样的干部队伍?中午喝酒,下午不在岗,上班看电视,关上门打麻将,这就是党的干部吗?这就是我们亢州的干部队伍吗?眼下正是汛期,如果大水来的话,干部不在岗,怎么能战胜洪水,怎么能带领群众抢险救灾?”
钟鸣义声若洪钟。
“当然,在我走过的这几个单位中,也出现了好的典型,比如交通局的副局长寇京海,冒着38度的高温,为保证工程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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