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那群人离开包厢很久之后,夏颖恩才大梦初醒般忽然回过了神来,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完蛋了,七点以前她一定打扫不完剩下的包厢了!
她强撑着软得像被人抽去了全部筋骨一般的双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没命一样擦起卫生间的盥洗台来。
用最快速度打扫完卫生间,一个不容再忽视的问题摆在了夏颖恩的面前:刚才那个男人被活生生斩断手掌,流了很多的血,虽然那群黑衣人临走前将他也给拖走了,地上的血迹却依然还在,现在,将那些血迹打扫干净,就成了她必须要面临的任务了!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即重重的吐出,再睁开眼睛时,夏颖恩已是一脸的平静。
她将拖把清洗好,走到外厢,当没看见中间那一滩已渐渐发紫的血迹一样,开始大力拖起地来。
等到那滩血迹被拖干净,她心里就更平静了。她虽然不知道之前那个男人是何方大神,但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他们不是好货,她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至于其他诸如去将事情报告给领班或者经理,更甚至是去报警之类的想法,则根本没被她考虑过。
她当初之所以会念警校,不过是为了让她那个无耻的继父有所忌惮而已,又不是为了正义,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正义可言,不然当年她父亲出车祸身亡时,也不会因为肇事者家里有钱有权,以致明明很明了的案情最后却不了了之了。
而且,那个被砍去双手的人既然是那个男人叛变了的手下,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鸟,所以,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颖恩到底赶在七点之前,将剩下的几间包厢打扫完了,万幸那几间包厢昨晚上应该没有客人,所以只需要象征性的打扫一下就可以了。
回到客服部,夏颖恩换好衣服,跟领班打过招呼之后,便要离开。
“恩恩,等一下!”冷不防背后却传来领班的声音:“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如果不舒服,千万要尽早去看医生,免得小病拖成大病。”
夏颖恩回头笑了笑:“谢谢您莲姐,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我先走了啊,八点还有一个家教呢,拜拜。”
乘电梯下楼时,夏颖恩才透过电梯里的镜子,看见自己的脸白得像鬼一样,难怪刚才领班会一脸的担忧。
她想了想,忽然抬起双手大力掐了自己的脸颊几下,片刻之后,她的脸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血色,她整个人看起来也终于有几分像活人了。
只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却频频走神,眼前老是晃过之前发生在包厢里的那一幕幕和那个黑衣男人临走前冰冷的眼神,以致她在给家教的女生上课时也是频频出错。
她只得在征得家长的同意,说是明天多上半个小时的课后,提前半小时结束了今天的课程,离开了学生的家。
心神不宁的走到学生家的楼下,夏颖恩掏出车钥匙打算去开自行车的锁,却没想到,自行车竟然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一个破锁还剩在原地,似是小偷在向她示威,这样的破锁,对他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儿!
夏颖恩先是愤怒,继而便忍不住苦笑起来,就她那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破自行车,居然也会被人顺手牵羊,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不过比起之前的死里逃生,被人偷了自行车的愤怒和无奈,相形之下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了。
垂头丧气的走出学生家所在的小区,夏颖恩决定回家去将就一晚,这会儿已经没有回学校的公车了,如果打车回去,至少得三五十块,还不如回家去将就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学校呢。
主意打定,她拿出为了方便工作联系而买的二手手机,给好朋友于果发了一条短讯:“我自行车掉了,今晚上就不回宿舍了,回家去睡。”
“知道了,你注意安全。”于果很快回了短信过来。
夏颖恩这才收好手机,继续往自家所在的方向,也就是r市的老城区走去。
每个城市,都会有相对落后的老旧城区,再说得难听一点,也就是“贫民区”,r市当然也不例外。
夏颖恩背着大挎包,快速走在弥漫着由油哈喇子味、木砧板味、尿骚味、煤烟味、脂粉味、汗馊味……还有一些她形容不出来的味道,混合而成的老城区所特有的浑浊暧昧气味的街道上,一想到待会儿就可以见到已经一个多礼拜没看到的妈妈和妹妹,她压抑了一整晚的心情,到底稍稍轻松了几分。
夏颖恩在一座油毛毡披垂下来的低矮房子前停下,刚要掏钥匙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喲,今个儿是吹的什么风,把咱们的大学生给吹回来了?”说话的男人五十来岁年纪,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两片厚嘴唇和一口大黄牙随着他说话的节奏上下翻飞,看起来要多猥琐有多猥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夏颖恩的继父,王大雷。
夏颖恩冷淡的点了一下头,毫不掩饰其厌恶的绕过王大雷,走进了屋里去。
余下王大雷看着继女窈窕的背影和纤细的腰肢,忍不住流下了哈喇子,馋着脸正想跟进去,冷不防夏颖恩却转过头来,冷冷说了一句:“看来你已经忘记上次挨打的痛了!”
她那点在警校学到的基本防身术,虽然跟专门学格斗的同学相比不值一提,但要对付已日渐年老体衰的王大雷,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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