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阑珊手指上的动作这才有片刻的停顿,然后紧接着,她又继续了原来的动作,接着折叠下去。
“你听见了吗,如果听见了,就回答我,逃避永远是最糟糕的态度,无论面对任何事,都不能逃避。”盛君言声音依然很轻,这是从前的他从来不会做的事情。
夏阑珊终于抬起头,目光有些怔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落回手中的千纸鹤上。
她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盛君言耐心等了许久,才等到她的回答:“我想留在这里。”
声音很轻,非常轻,几乎听不见,还非常沙哑,明明有按时喝水吃饭,为什么还是沙哑得好像几百年没有说过话了。
仿佛生命都开始暗淡下来,开始加速流逝了一般。
现在夏阑珊给他的感觉就是:毫无生气。
但幸好,并不是了无生趣。
“为什么,回去的话,会对你的病情更有好处。”盛君言垂着眼睛,看着她的头顶。
夏阑珊低着头,纤细的手指认真地折叠着千纸鹤,依然声音小小的、轻飘飘地仿佛飘荡在空中:“因为孩子。”
是了,她割舍不下她的孩子。
几百个日夜的血脉相连,一生的牵挂。
她已经错失了那么多年,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开始牙牙学语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蹒跚学步,更不知道他们第一天上幼儿园会不会哭,会不会叫妈妈,晚上看不到星星的时候,会不会害怕……
她不想,也不敢再错过更多。
原来是为了孩子——也许这是唯一一个令她并非了无生趣的原因,如果再一次剥夺了她陪在孩子身边的权利,盛君言不知道,她身上的生气会不会再少一点。
所以,他知道,不能带她走。
她可以丢下所有的东西,但是唯独她的孩子不可割舍。
盛君言沉默了许久,没说什么,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他站在门框外,即便是隔着一道门框,也能感受到病房里面的夏阑珊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
这一点令他无法久待。
盛君言微微蹙眉,心底叹了口气,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一会儿,便有电话打了过来。
打电话过来的是游连城。
上次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邀请他继续参与。
其实是否参与,都并不要紧,因为上次研究他已经把这边的所有新情况、新进展都掌握了,只是……
盛君言冷如玉石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道:“好。”
....................
几天过去,夏阑珊的身体好转起来,这几天两个孩子也过来看过她。
唯有两个孩子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才重新散发出活着的感觉,其他的时候,都一言不发地躺在病床上,有时候轻轻闭着眼,有时候怔怔地睁着眼睛,时睡时醒。
不过两个孩子要去上幼儿园,毕竟不能天天来陪她。
这天,便是夏阑珊出院的日子了。
盛君言仔细地为她做过全身检查,除了情绪不太积极,整个人有些恹恹的之外,身体器官倒是很健康,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在医院待了些天,与孩子见过几面后,夏阑珊的气色也终于好了些。
沈潇过来接她出院,收拾着她的东西,忍不住瞥她一眼,道:“要不住到我那里去?”
夏阑珊站在镜子前,将整张脸埋进水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呼吸声音,片刻后才抬起头。镜子里的她看起来憔悴无比,额头前的碎发贴在脸颊两边。
她用手指掐了掐脸,努力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提了提嘴角,只是,这笑容却有几分苦涩和僵硬。
她道:“不用了,潇潇,我麻烦你的已经够多了。”
她走过来和沈潇一起收拾东西。
沈潇看她垂着眼睫毛,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她藏了起来,与从前天真的夏阑珊判若两人,不由得心里一阵伤感。
这几年过去,她们都实在经历了太多太多。
盛君言和沈潇说过夏阑珊不愿意回去的原因,沈潇自然也能够理解,在她的生命中,还有什么比孩子更重要呢?
沈潇伸出手,搭着她的肩膀,然后轻轻地在她背上拍了拍,道:“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你又不是没朋友,我还在呢。”
夏阑珊睫毛抖了抖,却抬起头对着沈潇提了提嘴角,依然是刚才那个僵硬到令人想哭的笑容。
“没事,我不哭,有什么好哭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见她这样说,沈潇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几天,夏阑珊终于慢慢从那天那种与世隔绝的死寂状态中走了出来,但却好像将心封闭进了另一扇门,她会说话,会挤出笑容,可是谁都看得出,她笑不出来,她心里有多难受。
“你会怪我吗……”终于,沈潇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如果夏阑珊恢复了记忆——她不止一次这样想——夏阑珊会责怪她,是她让她失去了关于两个孩子的记忆吗?
“我永远不会怪你。”夏阑珊轻轻道,神情无比认真和诚恳:“你都是为了我好,我明白。”
人生中能得到这样的朋友,还有什么遗憾呢。
夏阑珊没有哭,沈潇却眼圈红了,然后忍不住哽咽啜泣道:“以后怎么办呢……阑珊,以后你怎么办呢……”
她害怕夏阑珊身体吃不消,害怕她心情会不好,害怕她受委屈……
以后?
夏阑珊望向窗外,神情有些萧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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