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就一直高枕安眠到第二天早上。
弗朗西斯是在清晨被热醒的。
睁开眼睛,窗外的天空不过刚蒙蒙亮,他想转头看看时间,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僵硬得可以,手脚都有些麻了。
龇牙,忍过手臂因为血液开始流通而引发的刺痛麻痒,他拧开一旁的台灯,动作僵硬而缓慢地坐起身子,却因为怀中的一声嘤咛而蓦然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几乎是战战兢兢地,他屏着呼吸,侧目看向怀中的索菲亚,自己吵醒她了?
观察了许久,发现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这才放下自己吊在半空许久的心。更加小心、更加缓慢地将她慢慢放置在一旁的床上,弗朗西斯本就一身的汗,这样一来,不免更加狼狈了,浑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强忍住自己身上的黏腻,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索菲亚身上的绑带,发现并没有松散的迹象;而她昨天冰冷的身体此时正泛着迷人的粉红,温润可人。
满意地点头,他想了想,从一旁仍放置在原地、昨天来不及推走的急救车里又挑出两根绑带,一左一右系在索菲亚的双手和床柱之间。力道适中,松紧得当,既不伤到她的手腕,又能有效地阻止她胡乱翻动身体,以至于再次造成背伤的恶化。
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感到心情大好,弗朗西斯甚至是吹着口哨走进浴室的。直到洗完澡对着镜子着装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的异样。
他这是怎么了?!
闭上眼睛,他告诉自己刚才镜中的影像一定不是自己的本意。他只是因为酒后失控、不小心伤到索菲亚,害她差点死去,而感到有些心神不安而已,仅此而已!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他说服自己相信昨天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出于酒精的副作用和愧疚感的作祟。没有其它的了,没有!
深呼吸,他睁开眼,满意地看到他脸上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冷静、沉着、带着些许贵族的矜持——这才是他熟悉的自己!
最后理了理衣服,他不再流连地转身离开。走向房门的路上,他很自豪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往床的方向望哪怕一眼。只是,关门的动作,却有些莫名的迟疑,不过,他没有允许这种情绪盘踞在自己的心上太久,转眼,便抛在脑后了。
等到休斯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弗朗西斯的脑海里,便只剩下公事了。一整天都没有出现的后果,是待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在他走出冷月总部的电梯、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特助的眼角,分明有着可疑的闪光。
“总经理——”您终于出现了!后半句的抱怨在弗朗西斯的瞪视下自动消声,身为某人信任有加的特助,休斯自然知道有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对于自己会一连睡了将近十八个小时这件事,弗朗西斯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今天早上看到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后,他几乎怀疑是自己眼花,或者是他那块价值近千万、号称“压力之下、全无惧色”的瑞士名表出了问题。他从小就已经习惯了一天只睡五个小时的,怎么可能?!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承认。但承认不代表要到处宣扬,他无意向任何人逐一解释过去的这一整天所发生的一切。也许,心底里,他更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昨天的剪彩,后来是怎么安排的?”神情淡淡地问着公事,弗朗西斯摆明车马不想谈其它。
心领神会,能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休斯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总经理因为需要招待一位从美国来的私人朋友,临时取消了昨天的一切公务活动,所以拜托了列席的名誉董事路克先生主持了剪彩的仪式。”
“嗯,总裁那边有什么质询吗?”
“哈德生特助有致电过来询问,但因为是您的私人朋友,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事宜。”
“好的,”点点头,他脚步不停地走到办公桌前落座,“其它还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除了若儿小姐有一些关于投资部的事宜要向您请示,昨天来过两次以外,没有其它人来访。”指着放在桌上的文件夹,休斯一一向弗朗西斯汇报,“红色的是急件,然后是蓝色和绿色;我押后了本来要在今天召开的招标研讨会,改到周五上午进行。”
“很好。你通知若儿今天下午一点再来,我需要时间先把这些文件批阅完。”看休斯记下自己的指示,弗朗西斯满意地点头,挥手要他自行离开。
等特助先生走到门口,他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放下手中翻到一半的文件夹,他出声吩咐道:“对了,我的手机找不到了,你帮我送一部新的过来。”
大概是喝醉之后落在pub里了,他记不太清楚,也无意去深究。那手机需要他的指纹才能启动,否则会自动运行自毁的程序,倒也不担心有什么机密外泄。
“好的。”恭敬的欠身,休斯轻手轻脚地阖上门,将静谧的空间留给冷月的总经理,让他静下心来地处理因为自己的放纵而抛在一边的公事。位高权重又如何,连一时放纵的权利和自由都欠奉啊……
休斯非常知趣,知道弗朗西斯需要半天的时间一个人静静看文件,虽然没有特别的交代,但他亦很自觉地为顶头上司挡下了所有的电话和来访。
所以,弗朗西斯得以心无旁骛地审阅了一早上的文件,而没有被任何其它事务打扰。专心致志,效率自然就高,堆积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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