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还是陛下下亲封的奉茶女官,虽然暂时回府,总不能离开太久,还是和白苏一起回去吧!”
凌玉浅声音平淡,波澜不惊,眼神淡淡望向窗外,眸底却是一片复杂。
这样的一个关键时刻,选择入宫,就是选择了,永无休止的争斗和麻烦。
凌正南同样神色复杂,可现在的他,已经无力阻止。
云墨目光暗沉,抿唇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一切小心。”
凉凉的看了一眼白苏,眼神当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宫门深深深几许。玲珑碧瓦无天日。龙塔之上。北辰皇帝睡的并不安祥,不过是三天不见,他便憔悴了许多,头发已经完全白了,脸色暗黄,形容枯槁,好像,老了十岁一般。
眉头紧紧的皱着,仿佛陷入了梦魇当中,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
他嘴唇不停的上下驱动,似乎在说些什么。仔细辨认之下,凌玉浅眉头挑了挑。
“墨儿…凤仙…”
墨儿?凤仙?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今天,让夺得天下的九五至尊如此念念不忘。
小心翼翼地为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却不曾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老眼浑浊幕布焦距,猛然睁大,当中竟然有惶恐之色,双手猛然一抓,握住凌玉浅为他拭汗的手段。
他骨节分明,干瘦如柴的手,握着她皓白的手腕,明明很用力,用力到指节泛白,可凌玉浅轻轻一挣,便脱离了他的手心。
那双手,顿时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垂在身侧。
“陛下醒了?”
温声细语询问间,已经去为他张罗药。
刚醒来的北辰卓还有些恍惚,微微偏头,看到忙来忙去的凌玉浅,沈容恬淡,噙着温柔笑意,举止优雅,浅紫色衣裙,更显气质高雅。忽然有种时光重叠的感觉。
“月儿…是你来看我了吗!”
声音不大,甚至有点气若游丝,但那一句当中,浓浓深情,任谁都听得出来。
“咣当…”
凌玉浅浑身一战,暮然睁大眼睛。手上的药碗落地,汤汁溅在他身上,也毫无所觉。
月儿,是母亲的闺名,姓兰,名月。虽然嫁给父亲,但因为其本身才华,所有人都称她为兰夫人。
然而一代奇女子,离奇死亡,至那以后,似乎再没有人敢提起她,虽然知道,和皇室有脱不开的关系,却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含笑转身,裣衽行礼。
“臣女凌玉浅,惊扰陛下了。”
“凌玉浅?”
北辰卓重复着她的名字,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静静的看了她良久,才恍然大悟。
他儿他第一反应不是愤怒,反而有些淡淡失望,偏过头去,喃喃自语。
“我就说嘛,她怎么会来看我?恨我,都来不及!”
说完这句话,他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得如癫如狂,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要咳出体外。
凌玉浅倒了杯茶水,为他润喉,缓解了他的难受,咳嗽的才没有那般厉害。
水眸微眯,仔细打量着北辰卓,这才发现,他的精神很不正常。
然而那一阵咳声,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肚子上,闭上了眼睛,空旷的大殿之中,可以听到他粗重的喘息。筛糠一般。
看着接近油尽灯枯的九五至尊,忽然想起,那个为这个人精心准备的局。
为了那把龙椅,二皇子北辰燕峰在失去信任和宠爱之后,决定孤注一掷,和皇后里应外合,一个,在皇上骑的马上动手脚,而另一个,在皇上身上做手脚。
曼陀罗花粉,再加上,掺了药的龙涎香,两者分开来,并不会发生什么,然而撞在一起,骏马失蹄,惊险万分。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有人不顾性命前去救他,让所有心血付诸东流,反而把自己拖了进去。
此事东窗事发,皇后,无可奈何之下,竟然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再次要皇上的命。
几次刺杀不成?宁公主知道后,为母后分忧,再加上对凌玉浅的一腔怒气,想要小纸死于湖中。
白苏恰巧经过,虽然救下小纸,却落了把柄在皇后手上,半诱惑,半胁迫,与皇后同谋,发生了那起,轰轰烈烈的中毒事件。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真是环环相扣,跌宕起伏。”
目光悠悠地落在连绵雨幕当中她红唇微启,淡淡呢喃“只是不知道,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她被牵扯其中,三殿下理所当然彻查此事,邀请云世子协助。
说来这件事情可以这么快就查清楚,多亏了宁公主。
以为扳倒了她凌玉浅,在御花园中喝得酩酊大醉,正好遇上查案的云墨,在这个时候见到心上人,自然是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这还是北辰浩说的,说这话的时候,云世子眼神都可以杀人了!
当然,凌玉浅相信,就算没有这一出。你他们两人这种,不把二皇子踩死决不罢休的势头,自然是明里暗里栽赃陷害使劲手段,其最终结果都会这样。
所以,理所当然的,在朝华宫中,搜出了一些药物,以及皇后和玉丞相私下往来信件。里面大逆不道之言,意图不轨之信,都被翻了出来,再加上,一些士兵供词,宫女太监死得离奇,皇上自然大怒,便将皇后娘娘,换了个地方。也就是宁公主到天牢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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