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
一听杨尚荆没打算强推教育普及,一帮乡贤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吧,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崛起,也得感激着隋唐两朝皇帝的努力,把五姓七望、关陇门阀为代表的门阀世家摁死在臭水沟里,打破了从魏晋南北朝开始的,世家对教育权、尤其是经典解释权的垄断,但是吧……先知这种职业本质是一种神棍,是靠着“先知”坑蒙拐骗的,想让先知带动后知,搞的人尽皆知,那先知还靠什么吃饭?靠什么找优越感?
“先知”是人,他又不是神,违背了基本的人性,只讲求理论上能实现的“大同社会”……
拜托了,您老人家还是先死一死吧,天堂里啥都有。
不过杨尚荆今天也没想把教育权完全下放下去,开一个私塾意思意思也就是极限,真搞个扫盲运动,那相当于和整个大明朝的官僚阶级、甚至是地主阶级作对,别说他只是个县令、只是个建安杨氏的嫡子了,就是他成了六部尚书,也得拉着杨家一起陪葬——任何一个阶级对自己体系内的背叛者,都是不会容情的。
下了个半死的陈家家主极快地喘了一口气,新说回去就把那个陈璋仪的两条腿打折了不可,一天天的这净惹事儿,而周围人看他的眼色也有了些许变化,能被吓成这样的,要么是之前一点儿不知道,要么是不知道杨尚荆能毫无铺垫地当众提起,无论哪一种,都是一个好现象,怕就怕某些乡贤,如张家那样,咕咚一声毫无征兆地就跪了。
作为在场诸多乡贤的扛把子,张懿安小心地问道:“不知县尊所说的‘谈不上安居乐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作为黄岩县当之无愧的老大的杨尚荆,如果把他们领到一个悬崖边上,恐吓他们,要把他们一个个全都踹下去,他们能怎么办?特么的他们人辣么多,怎么也要反抗一下啊,反正都是死,大家大不了一起死嘛。
可问题来了,杨尚荆只是吓唬他们一下,没有一脚一个把他们全都踹下去,反而笑呵呵地指着悬崖下的风景,装逼地来了一句“此处风景独好,邀诸公前来赏鉴”,那么……当然是要感恩戴德啦,毕竟老大要坑你没坑你,这就是一种恩德。
迎着众多乡贤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杨尚荆微微一笑,端出了今天真正的目的:“前日里,本县家中婢女上街采买之时,曾见青皮流氓勒索沿路商户,看不过眼上前分说几句,反而被调戏了一通,便是亮出本县婢女的身份,也未得脱身,若非本县家中家丁跟随,只怕本县这枕边,就少了一个说话的人了。”
听了这话,在场的乡贤全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知道杨尚荆还未婚配,身边倒是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小丫鬟伺候着,现在据杨尚荆所说,他的一个小丫鬟出去买东西,就被城里的青皮流氓调戏了,还差点动了强?这简直不是捋虎须这个词儿可以形容了,纯粹是光屁股坐山头,以卵击石了。
就看见杨尚荆的脸色变得冰寒,冷声说道:“前日里,本县为了地方流民作乱,已然将一部分城狐社鼠调出城去盘查过往行人了,这城中依旧是这般光景,便是本县身边的婢女,都要遭此劫难,想想那些普通的商户,又是怎样的光景?本县说一句‘民不聊生’,有甚么错处不成?!”
最后那句话的声音着实太大了些,一种乡贤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就跪了下去,什么秀才的功名、举人的身份,在这一刻全都成了虚的,一个个脑袋杵在地上,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喘。
扫视着众多乡贤,杨尚荆的目光都变得冰寒了:“想我黄岩县,身处永宁江畔,本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界儿,诸位乡贤教化乡里,又都是些知书达理的人物,怎么这城中的人心,就这么黑?!难不成,是本县德不配位,以致治下总出些无君无父、目无王法的混账?!”
现在杨尚荆身上的光环是一层套一层,什么“文曲星下凡”、什么“保境安民”,一个套一个,各种高大上,他说自己“德不配位”,这帮乡贤就敢答应?虽然乡贤们想着的,还真是杨尚荆德不配位,赶紧滚蛋为妙……
所以乡贤们以头抢地,大声疾呼:“是我等教化无方,以致县中除了孽障……”
似乎是出了胸中的恶气,杨尚荆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也不是本县发火,只是这县中的青皮之流目无王法,还需从严惩治啊,都起来吧,都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乡贤们偷眼看着杨尚荆,就发现此刻杨尚荆背光而立,身后就是炎炎烈日,整个人仿佛沐浴在圣光之中一般,神圣不可侵犯,一时间心神就有些动摇了,一个两个喊着“谢县尊”,然后站了起来,就听杨尚荆缓缓说道:“这些目无王法的城狐社鼠,想必和在场的诸位饱学之士,没有甚么关系吧?”
这个档口上,谁敢承认有关系,那不就是找死么?所以这些个乡贤摇起头来就和拨浪鼓似的:“县尊明察,我等都是饱读诗书之人,遵纪守法方是本分,如何能和那些腌臜之辈扯上关系?岂不是有辱斯文。”
杨尚荆等的就是这句话,就见他微微一笑,然后慢吞吞地说道:“既是没有关系,那便是好的了,今早本县已让三班衙役前去捉拿全城的青皮流氓,还百姓一个清净,若是在场诸位谁家有不肖子弟,混在这城狐社鼠之中,本县……可就难做了啊。”
听了这话,在场这帮人面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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