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晴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对宇文婷做出半点反应。她能理解孤独兀的难处,却无法接受现实,她用生命寻回的爱人,现在要生生成为敌人……
“你别忘了,这是你对你父亲的承诺,子弹,已落在他身上,你如何走?前些日子你受伤,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两天,这分情,你能说放就放吗?不如,去看看他吧,他很想你。”宇文婷说了一番道理后,提议道。
苏雨晴用力扭紧了手,咬唇倔强地绷出了满脸的不赞同,终于出声:“我没有承诺过他任何东西,是他自己要求的,也是他自己扳动扳机的。你回去告诉他,只要有机会,我依然会离去!”
说完,她提步走了出去,将门重重带上。
说了一堆无情的话,她却并没有如嘴上那般洒脱,当走到院子里,看到孤独兀所住的那栋房子时,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从小,除了席慕风,她还没有得到别的人关心过,尤其是来自长辈的。就算她心再野,再硬,也经受不住孤独兀几乎纵容的宠爱和无怨无悔的付出。此时,又哪能对孤独兀一点感觉都没有?
更何况,她的血液里流淌着他的血,她的身体来自于他的给予,她永远也跳不出他们有血缘亲情的这一根枷锁。
楼下,一辆轮车滑下来,紧接着露出了孤独兀稍显病态的脸。背后,推车的,是孙浩成。
孙浩成是宇文婷的干儿子,也是孤独兀的左右手,一直很受信任。看到苏雨晴,他的动作缓了一缓,最后在孤独兀的示意下来到了她面前。
苏雨晴没有去看孙浩成,而是将目光慢慢地落在了孤独兀身上。他的身上盖着一张毛毯,整张脸上除了微微的苍白外没有别的不妥。目光依然阴厉,表情依然沉幽,不过,在看到她时,眼眸亮了一亮,唇角,拉开了一抹慈祥的微笑。
“陪我走走吧。”他提议,看着她,眼底的祈求浓重。苏雨晴伸了伸指,又捏紧,孙浩成马上找一个借口离去。
她不得不走到他的身后,慢慢地推着推车走入浓密的林间。
树林间,鸟鸣声声,她忍不住想起某日与席慕风,也曾在这样的林间走动。那时,他们刚刚完成任务,可以说是从死亡线上捡回了一条命。在相濡以沫的互助互救中,两人早已产生了深深的情感,他向她表示:已能看开过往,愿意接受她。
他们在林接拥抱,尽情贴近,那时的心情,有说不尽的美好。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而灿烂,似乎连虫鸟的鸣声都是为了他们祝贺。
那时候的她,刚刚拉开幸福的幕布,品味到被爱的甜蜜,有的只是山盟海誓,哪里会想到今时今日的背道而驰。
悠悠在心里叹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目光幽怨地落在各处,没有半丝情绪。
“和你母亲相识,也是在这种天气。”孤独兀突然开腔,说起话来。苏雨晴步子略顿,没想到他会提起过往,不过,马上又迈开了步子。
孤独兀不曾在意她的小动作,继续着自己的回忆……
“那时候,你母亲是iso的一名成员,第一次参加任务。他们的人中了对方的圈套,被包围在林子中。她的子弹最后被打光,不过,她却并不胆寒,而是跳出来跟对方进行肉搏战。她的出手了得,几个男人围攻,都没有讨到好。她的样子和你一模一样,也是那么倔强,不过,终究是女人,体力不如男人。她渐渐屈于下风,连连被人踢了好几脚。有人从背后开枪,她中了一枪却仍在抵抗,我看不过去,出手帮了她……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他的脸上写满了柔和,回忆着当年的往事时,眉眼拉开,一脸幸福的模样。
这样的孤独兀平凡而简单,不带一丝平素的锐利和阴毒,让人容易接受很多。苏雨晴低头听着,也忍不住配合着想象当时的画面。
“你母亲伤得有点重,是我帮她取了子弹进行包扎的。她当时很生气,说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坚决不准我解她的衣服取子弹。最后,被我强行绑在了床上进行了手术。她气得拿起手术刀要抹我的脖子,我跟她说,我原意负责到底。那时,多少有些玩笑的成份,但,她留给我的印象很深。”
“她虽然伤得重,但第二天一早还是悄悄地离开了。我以为不能再碰到她,却还是机缘巧合,之后,我们彼此又相互救过几次。”
孤独兀眼光慢慢放远,那些故事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出于他的唇下,仿佛就在昨天发生。苏雨晴听着,也不免为他们感叹,此时竟恨自己爱理不爱文,否则,一定会把他们的故事写出来,当然,那将会是一篇精彩的言情小说。
随着他的讲述,苏雨晴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兀’集团最高领导人渐渐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真实起来,也可亲起来。
故事只讲了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不再说下去。另一半,苏雨晴知道的虽然不是很详细,但也从宇文婷那里知道了个大概:他们被iso的人追杀,而后逃入森林,还是难逃厄运,双双跳涯时,将刚出生的孩子挂在了涯上的枝头,被一只失孤的母猴带走。
至于她怎么会落到野人爸爸手中,又是怎样度过林中的日日夜夜,长大成为一个野人,已无从考证。
手,突然一暖,孤独兀的掌已伸过来,握紧了她的手,语调变得低沉哀婉:“雨晴,你的遗失是我和你母亲一生的憾事。不管当年还是现在,如果可能,我们都愿意用生命换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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