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子走着走着突然侧过头来往周边看了看,花拾欢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竟然是月华。在南疆的时候,她就带着大巫师闵生一起私奔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赤云朝的帝都出现。
月华往周边看了一眼,又继续赶路。花拾欢眼下对她十分好奇,干脆把自己隐身起来,又顺便隐去自己的气息,一路悄悄跟着她。
她见月华先进了一家药铺,提了两包药出来,又在路边买了几个包子,才一起提着又匆匆赶路,一直等她绕过大街进了一条巷子中。这条巷子花拾欢从前跟着云尧一起在卞都溜达的时候听他介绍过,名字叫东巷,是卞都的穷人聚集地,比起富人们都是一户拥有一个大宅子,这条小巷并不长,却密密麻麻的住了几百户人家。
花拾欢见月华在一个门神纸都脱落掉了一半的门前停下,轻轻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花拾欢跟着她走进去,门墙上的一阵灰马上簌簌得掉下来,她抬眼一看,看到一个好大的蜘蛛网,上面趴着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见花拾欢看着它,立刻吓得缩成了一团。
花拾欢忍不住一笑,她对吃这个丑东西可没兴趣。
她看到院子里堆满了未被人打扫的落叶残花,还有几根断掉的树干,这样破败的环境,与她在南疆见到月华那个清雅出尘的居所完全是天差地别。
里面还断断续续的传来咳嗽声,她听到月华先开口道:“你先忍一忍,我马上去煎药。”
另一个声音道:“辛苦你了。”
这个声音苍老无比,花拾欢走进去,看到在昏暗的屋子里倚靠在一张破旧藤椅上的鹤发鸡皮的老人。这个老人的确是闵生,可是那苍老的样子,完全就跟他中了蛊毒迅速衰老下去之后一模一样。
月华将手中的包子撕成一片一片喂给他吃之后便推开门出去给他煎药了,只是出门前她又把房门关的死死的,像是很怕闵生会见到光一样。
花拾欢站在这个昏暗的房间中,认真的打量着闵生,她看不出闵生有如上次一般中蛊的迹象,可是最多也就才一年多时间,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闵生一直半眯着的浑浊暗黄的眼睛突然艰难得抬起来,一瞬间花拾欢甚至都要以为他在和自己对视,但看他那虚无空洞的视线,他明显还是看不到自己的,才放下心来。
闵生朝门的方向看了几眼,忽的伸出手艰难的摸索着,直到他摸到放在椅子边凳子上的一个只剩下一些药渣的瓷碗,才哆哆嗦嗦着将瓷碗拿了过来。他看了这瓷碗一会,似乎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吃力的拿着碗把椅子上一砸,碗瞬间就碎了,一大半摔在了地上,剩下了一小片锋利的碗片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用左手拿着碗片,右手伸出来露出一截手腕。花拾欢一惊,他这是要想不开自裁么?眼看他的碗片要往他手上割去时,花拾欢忙用真气将那碗片打了下来。
就在边上煎药的月华听到瓷碗摔碎的声音也匆匆忙忙走进来,看到他椅子下一地的碎片,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脸色大变,“你疯了!从前你为了你的族人,就一心想抛下我,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还是想抛弃我么?”
闵生颓然的叹口气,“我如今一个风烛残年之身,你风华正茂,实在是不忍心再拖累于你。”
月华已经掉下泪来,“咱们都已经来到了卞都,只要找到了拾欢姑娘,还怕你的病没治么?你若是就这样轻易放弃了你自己,焉知不是也放弃了我?你死了,我一个人独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
“月华姐姐,你们在找我?”
听到自己居然成为月华一直在寻找的人,花拾欢忙现出身来。月华见她突然出现,先是唬了一大跳,看到是花拾欢马上激动的抓起她的手,“阿欢,竟真的是你。我就知道,只要我们来到卞都,就一定能找到你。”
虽然房间光线昏暗,但花拾欢还是近距离看清了月华的脸,这张脸虽然还是如同从前一般清丽无双,但眼角已经添了许多细纹,连鬓角都白了一片,这才一年多未见,她的这些凡人古人,竟都这样就老了。
她看着闵生道:“先前大巫师的蛊毒不是已经解了么?为何他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
月华突然就朝花拾欢跪下来,花拾欢吓了一跳,“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月华抬头看着她,秀美的脸上尽是一片凄惶之色,“闵生,他是受了南疆的诅咒。因为他身为南疆的大巫师,却没有守护住南疆的圣物,所以才受到了惩罚。所以阿欢,姐姐恳求你将南疆的圣物还给南疆,这样闵生才能有救。”
花拾欢先把她扶起来,暗自思索片刻,她从南疆拿的东西,不就是其中一张天机图么?而她也想不到因为她拿了这张天机图竟会害得闵生被南疆诅咒。
“闵生不是已经不是南疆的大巫师了么?为何他还要承担丢失圣物的责任?”
月华叹口气,“我也不知,我与闵生从南疆出来,以为从此以后便可摆脱南疆的束缚,过上我们想要的日子。谁知才三个月之后,闵生的生命就在加速前进,他的一个月仿佛等于旁人的十年。他现在甚至都不能见光,因为一旦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会加速他的死亡。如今,如今,只怕没几天,他就撑不下去要彻底老死了。我那时候与他赌气,给他下了蛊,也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我以为这次他也是同样中了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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