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老板进来了,我小心翼翼地说:“老板,这被子太臭了,能不能给我重新换一床?”
没想到老板大发雷霆:“有被子盖就不错了,才十元钱,你还想享受总统套房待遇吗?”说完,怒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扬长而去。要是在家乡四川,被人这样喝斥,我早就羞得钻进地缝里了。但是现在,历经了近三年的白眼,我竟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夜睡在冰冷的草席上,盖着发臭的被子,想着未知的前途,我一夜无眠。
因为没睡好,第二天我起得很晚。刚睁开眼我就看到房顶上几个硕大的蜘蛛网,左手边还爬着一大一小两只蟑螂。我忽然怒从中来,将手上两只蟑螂迅速抓在手中,用力捏得粉碎。然后拿起一张招聘信息报,将头顶的蜘蛛网包在报纸里,拼命挤压着,当看到报纸上被挤成一滩齑粉的蜘蛛时,我忽然有了一种恶作剧的快感。
消灭掉蟑螂和蜘蛛后,我心里舒服了一下,这才感觉很想上洗手间,便穿衣下床。店里的人大部分都出去了,客厅里只有几个人还在睡觉,昨天打牌的两男一女在静静吃着早餐。十元店有两个洗手间,一大一小,全都是污水遍地,潮湿阴暗,骚臭气熏天。
小洗手间里有人在用,大洗手间里有一个黑衣女孩拦着门在洗衣服。我认出来她是昨天打牌的那两男两女中的一个。便讨好地打了声招呼:“洗衣服呢?”
女孩眼皮都不抬一下,冷冰冰地“嗯”了一声。
我感觉尿意越来越重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我想用一下洗手间。”
女孩很不耐烦:“你用洗手间就用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还要向我打报告吗?”她的话引正在吃饭的两男一女一阵嘲笑。
这肆意的嘲笑让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但我还是压抑着怒气,好脾气地说:“那个、那个洗手间里有人,麻烦你让一下好吗?我很急的。”
我觉得这个要求并不算过份,女孩的衣服可以拖延一下洗,但我的尿真的快要憋不住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如果再不尿出来,我感觉自己真的要被憋死了。
没想到那女孩听了这话,将手中的洗衣盆往地上重重一摔,站起身来冲我破口大骂:“你她妈吃饱了撑的,大清早找事是不是?你尿你的尿我洗我的衣服,你凭什么叫老娘让路?”
听她这么一嚷,她的另外三个同伙也跟着起哄,另一个女孩:“真是吃饱撑的,没看我们正在吃饭吗?张口闭口“尿尿尿”的,恶不恶心!”
其余两个男孩跟着瞎嚷嚷,语言不堪入耳。听到动静的老板走了过来,不满地看着我:“又是你?你怎么这么多事?”
我望着两男两女的无赖嘴脸和老板的不屑,忍着屈辱对女孩赔笑道:“对,对不起,我,我不用了。”便逃也似地回到自己的床上。客厅里还传来那个老板不依不侥的声音:“就是她,昨天还嫌被子脏,十元钱你还想要怎样?有钱你别住这里呀,有钱你去住总统套房呀!”
刚进屋,尿液便顺着我的双腿流了下来,我屈辱得真想放声大哭。但我没有哭。在这一刻,我忽然理解了丽娟,理解了她的妈妈与二哥,并深刻地意识到:想要过有尊严的日子就必须有钱,不管这钱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否则,你就得没有尊严地活着,就得让尿憋死!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外出吃早餐的时候,我开始不停地打喷嘴、咳嗽,身上也有些发冷,我心里一寒,自己竟不合时宜地感冒了!
我的感冒症状特别明显,一感冒就是不停地咳嗽,头晕,很想睡觉。虽然非典己经过去了,但人们依然是小心翼翼,谈“发烧”就变色。听田美霞说,店内己经有一个女孩不停咳嗽被怀疑是非典被赶了出去,所以我特别小心,一感觉要咳嗽了,便赶紧跑出去,咳嗽过了才回来。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坚持,但随着咳嗽频率的越来越高,我终于坚持不住了,很不情愿地走进了医院。
医院里开通了一个发烧专用门诊,医生也戴着口罩,虽然我感觉自己的症状和以往的感冒没有任何区别,体温也不过是37。5度,但医生还是让我去做了胸透和验血,确定肺部和血液正常后才作罢。挂号费花了五元钱,胸透花了七十元,验血花了三十六元,如此不必要的浪费真让我心疼。
在确定不过是普通的感冒时,医生给我开了药,我到收费的窗口划价,竟然要一百六十多块钱。我心疼得要命,气极败坏地对着窗口里穿白大褂的女会计喊:“一个感冒怎么要这么多钱?”
女会计冷冷地说:“去问医生!”
我只好狼狈地拿着处方去问医生:“不过是一个感冒啊,怎么一百六十多块?还不算挂号、胸透、验血,哪有这么贵?”
医生很不高兴地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感冒很容易转变成非典,我是为你好,才给你开了好药的。”
我生气地说:“但一百六十块看一个感冒也太贵了。”
医生耐心地说:“一百六十块哪里算贵呢?这要看用的什么药,一千六、一万六看感冒的多得是呢。要是转成非典了,多少个一百六十块你也看不好。”
工作不是一时可以找得到了,现在一分钱都对我很重要,在周围病人麻木和冷漠的目光中,我恼怒地将处方往他面前一放:“你这是趁非典变相捞钱,我不治了。”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
医生一看我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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