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澈微微颔首,站起身同她一道朝殿门处走去。待他行至池宋身旁时,淡淡吩咐了句,“去将军报收起来。”
“是。”池宋低头朝他一揖,快步朝殿内而去。
行至方案前,池宋将军报拿起收好,瞥向侍立在内殿门口的海若,朝他使了一记眼色。见池宋授意,海若忙跟在他身后,一道出了重华殿。
“跟我去一趟内务府。”池宋径自迈开步子,朝小道上走去。
刚行出没多远,他却忽地顿住了脚步,神色微凝地开了口,“你小子昨晚去哪了?”
见他忽然如此一问,海若微微一顿,忙点头哈腰道:“前日母亲托返家的妹妹带了些东西来给奴才,奴才昨夜去找在紫陌宫当差的妹妹,将那些东西拿了过来。”
听得此言,池宋一手拍向他的脑袋,轻斥道:“你这小子,皮绷紧点,在皇上跟前做事,不要这般随意!”
海若忙一脸讨好地朝他一揖,“是是是,奴才往后定会注意,奴才还要多多仰仗池总管的提点。”
瞥了眼他极尽臣服的模样,池宋心中的疑惑不禁更甚了几分。
隔天清早起床后,宿锦便慢悠悠行至窗棂前。她看了眼摆在窗台上的几盆色彩淡素的花朵,示意侍婢将其中的一盆换作冶艳绽放的红梅。
这日下午,连澈赏赐了一批珠宝给宿锦,而池宋则命海若替自己将之送至景月宫。
入夜,一抹黑影身形矫捷地跃入了景月宫。乘着肃冷的月色,他几个闪身移至宿锦的窗棂处,伸手轻轻将妍艳如火的梅花盆底掀开,那下面赫然躺着一张纸笺。
他取出纸笺,小心翼翼地将之藏在腰间,又警惕地望了眼四周,才提气几个跳跃闪出了高墙。
在宫内四处晃悠了几圈,黑影见似乎摆脱了跟踪自己的暗卫,便迅速脱掉黑衣,回到了重华殿。
可他刚踏入房间关上木门,门板便被人一脚踹了开来。海若一惊,将目光落向门口。
连澈周身蹿起了一股强大的气流,衣袖翻动的瞬间,海若已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在了地上。
“不知奴才犯了何事,竟要皇上亲自出手?”他微微颤抖着抬起头,拭去唇角的鲜红。
连澈神色淡漠地打量着他,眼梢轻轻一挑,“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
他踱了几步,嗓音淡漠,“十五那日,与你在河边小舟见面的幻彩,是朕的暗卫。”
听得此言,海若浑身一震,也瞬间明白了自己已无退路。即便如此,这军报却不可再回到皇帝手中。若被他查出此事与宿锦有关,那她将会受尽凌辱,终身被囚禁于苍玄。
咬了咬牙,他眉目一凛,撑起身子猛一发力,倏地朝门外蹿去。
四下数道黑影唰唰而落,追之。
将全身所有的气都提至轻功上,海若暂时甩掉了暗卫。但他明白,这一切只是暂时。
他今夜,必死。
胸口碎裂般疼痛,他再度闪进了浣衣局。一眼瞧见今夜正在独自被罚洗衣的清浅,他跃至女子身旁,将她拽至墙角处。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清浅大惊,在墙角站定后,她终是借着月光将来人看清,“是你。”同在重华殿当差,虽然她与海若少有交集,却也是认识的。
皱了皱眉,海若只觉胸中气血一涌,他猛地垂下头,已咳出了几口鲜血。
“你怎么了?”一手扶上他的手臂,清浅蹙眉看向眼前大口喘气的男人。
海若并未回应她,只从腰间掏出了那枚纸笺,迅速塞入她掌心,“用军报换取你的自由。”
清浅微蹙了眉,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切记,莫要随便拿出来!”直起身子咬了咬牙,海若用尽全力将气提起,蹿出了浣衣局。
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清浅呆呆攥着手中纸笺,望向了那在夜色中已消失不见的身影。
稍稍回过神,她低头将纸笺缓缓展开。是一张棕色的牛皮纸,上面用墨写了好些字。
不远处,数道黑影在月色里纷纷闪身而过。
清浅心里不由一紧,咬了咬唇,她迅速将牛皮纸收好,藏于腰间,然后警惕地望了眼四周,径自回到木盆前,继续浆洗衣物。
海若强忍着疼痛蹿至秋离宫前方的小道上,将中衣的衣摆撕了一小块下来,用指尖蘸上口中鲜血,迅速写下了几个字,随后将其埋入了一棵树下。
待一切处理妥当,他艰难转身,却瞬间僵在了原地。
此时,连澈与池宋正立在他身前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事到如今,你若说出实话,或许朕会考虑饶你一命。”连澈眸光深沉,不紧不慢地开口。
紧捂着胸口,海若深吸了口气,将口中鲜血啐到地上,他目光决绝。既然自己已活不了,那不如搏一次。
强压住就要俱裂的五脏,他将全身内力聚至掌心,向连澈迈了一步。
刚踏出一步,他双膝便猛地一软,重重跪至地面。膝盖上,各有两枚银针深深钉入他的骨节。
“不知死活的东西。”
清冷的晚风徐徐拂来,连澈明黄的衣摆随风飘荡。跪在地上的海若却是低垂着首,不动分毫。
连澈下颌微扬。
下一秒,池宋便行至海若身侧,将他查看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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