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出于冲动,没有任何计划,只是不忍看到她一个人走进那法庭:门开始关上时,他跟在她后面溜了进去。
这不是上次以滥用魔法为由审讯他的那个法庭,虽然天花板一样高,但比那间小得多,有一种在深深的井底那样的恐怖感。
这里有更多的摄魂怪,寒气笼罩了整个房间。它们像没有面孔的哨兵,站在离高高的审讯台最远的角落里。台上栏杆后面坐着乌姆里奇,一边是亚克斯利,另一边是脸色像卡特莫尔太太一样苍白的赫敏。一只银亮的长毛大猫在高台底部踱来踱去,哈利意识到它是用来在那里保护起诉人的,不让他们感受到摄魂怪所散发出来的绝望。绝望是让被告而不是让审讯者感受的。
“坐下。”乌姆里奇用她那甜腻的声音说。
卡特莫尔太太蹒跚地走到台下中央那把孤零零的椅子旁。她刚坐下,扶手中便丁丁当当地甩出锁链把她固定在那儿了。
“你是玛丽·伊丽莎白·卡特莫尔?”乌姆里奇问。
卡特莫尔太太颤巍巍地点了一下头。
“魔法维修保养处雷吉纳尔德·卡特莫尔的妻子?”
卡特莫尔太太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他本来应该在这儿陪我的!”
乌姆里奇不予理睬。
“梅齐、埃莉和阿尔弗雷德·卡特莫尔的母亲?”
卡特莫尔太太哭得更厉害了。
“他们很害怕,担心我可能回不去了——”
“行了,”亚克斯利轻蔑地说,“泥巴种的崽子引不起我们的同情。”
卡特莫尔太太的抽泣掩盖了哈利的脚步声,他小心地朝高台的台阶走去。经过那银猫守护神走动的地方时,他马上感到了温度的变化:这里温暖而舒适。他敢肯定这守护神是乌姆里奇的,它如此明亮,是因为她在这儿很开心,得其所哉,维护着她参与制定的被扭曲的法律。哈利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在乌姆里奇、亚克斯利和赫敏的后面移动,最后在赫敏身后坐了下来。他怕把赫敏吓一跳,本来想对乌姆里奇和亚克斯利施闭耳塞听咒,但轻声念咒也有可能吓着赫敏。这时乌姆里奇提高嗓门对卡特莫尔太太说话了,哈利抓住了机会。
“我在你后面。”他对赫敏耳语道。
果然不出所料,她猛地一震,差点打翻了做记录用的墨水瓶。但乌姆里奇和亚克斯利的注意力都在卡特莫尔太太身上,没有察觉。
“你今天到魔法部时,被收走了一根魔杖,卡特莫尔太太,”乌姆里奇在说,“八又四分之三英寸,樱桃木,独角兽毛做的杖芯。你确认这一描述吗?”
卡特莫尔太太点点头,用袖子擦着眼睛。
“能否告诉我们,你是从哪位巫师那里夺取这根魔杖的?”
“夺——夺取?”卡特莫尔太太哭泣道,“我没有从谁那里夺——夺取。它是我十一岁的时候买——买的,它——它——它选择了我。”
她哭得更凶了。
乌姆里奇发出一声小姑娘似的娇笑,哈利真想把她痛揍一顿。她身子前倾,为了越过障碍更好地审视她的猎物,一个金色的东西也随之荡到胸前,悬在那里:挂坠盒。
赫敏看见了,轻轻尖叫一声,但乌姆里奇和亚克斯利仍然一心盯着猎物,听不见别的声音。
“不,”乌姆里奇说,“不,我不这么认为,卡特莫尔太太。魔杖只选择巫师,而你不是巫师。我这里有上次发给你的问卷调查表——马法尔达,拿过来。”
乌姆里奇伸出一只小手:她看上去那么像癞蛤蟆,哈利一时很惊讶那短粗的手指间怎么没有蹼。赫敏的手因为震惊而发抖,她在身边椅子上的一堆文件中摸索了一阵,终于抽出了一卷有卡特莫尔太太名字的羊皮纸。
“那个——那个很漂亮,多洛雷斯。”她指着乌姆里奇上衣褶裥里那个闪闪发光的坠子。
“什么?”乌姆里奇厉声说,低头看了一眼,“哦,是啊——一件古老的传家宝。”她拍拍贴在她那丰满的胸脯上的挂坠盒说。“‘s’是塞尔温的缩写……我与塞尔温家族有亲戚关系……实际上,很少有纯血统的家庭跟我没有亲戚关系……可惜,”她翻着卡特莫尔太太的问卷调查表,提高了嗓门说,“你就不能这样说了。父母职业:蔬菜商。”
亚克斯利不屑地大笑。台下,毛茸茸的银猫在踱来踱去,摄魂怪立在屋角等候。
乌姆里奇的谎言使哈利血液直冲头顶,忘却了谨慎。她从一个不法小贩那里受贿得来的挂坠盒,现在却拿来证明自己的纯血统身份。哈利甚至没有顾到继续藏在隐形衣下面,就举起魔杖,喝道:“昏昏倒地!”
红光一闪,乌姆里奇倒了下去,脑袋撞到栏杆边沿,卡特莫尔太太的文件从她腿上滑到了地上,那只来回走动的银猫消失了,冰冷的空气像风一样袭来。亚克斯利莫名其妙,扭头寻找骚乱的来源。他看见一只没有身子的手正拿魔杖指着他,赶紧去拔自己的魔杖,但为时已晚。
“昏昏倒地!”
亚克斯利滑到地上,蜷成一团。
“哈利!”
“赫敏,如果你觉得我会坐在这里看着她假装——”
“哈利,卡特莫尔太太!”
哈利急忙转过身,甩掉了隐形衣。台下,摄魂怪已经从角落里出来,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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