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姑奶名叫慧兰,是我爷的妹妹。兄弟姐妹六人,姑奶是最小的,曾生活在内蒙古锡林郭勒盟西乌珠穆沁旗巴棋苏木。
巴棋苏木是一个像天堂般的地方,姑奶在那儿生活了一辈子。起初家里人想接她回去,但她死活不肯,只给家里说了一句话:
“我得在这儿陪着萨仁,他说过,有巴棋苏木的地方就有他。”
萨仁,我的姑爷爷,姑奶的爱人,我一辈子都未曾见过的人。
年初,姑奶生了一场大病,给家里人捎信。因为路途遥远,平时的走动也是不多。以至于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个姑奶在那么遥远的地方。
家里的很多长辈都打算动身,我做晚辈的,自然不能不去。权当是给自己放了一个小假,出去旅旅游散散心。
家人也知道,如果这次不去,以后可能就真的没机会再见了。
去的路上,家里人跟我说,姑奶是23岁嫁过去的,除了中间回来取户口本,就再也没回来过。虽然家里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好歹也是城镇户口,姑奶的父母也是不想自己姑娘吃苦。
我对于这些多少有所了解,但我唯一好奇的是,姑奶怎么会认识相隔万里的姑爷爷,又是怎么相爱的?
几天的旅程奔波,让本就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家人,更显得疲惫不堪。
下了火车,又倒了汽车,汽车下车后又坐的马车,辗转多次,终于在夜里10点多,到了目的地。
姑奶家跟我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样子。我觉得应该是那种传统的蒙古包,大家围坐在一起,中间是火炉,喝着酥油茶。后来证明,我的确是电视看多了,现在很多牧民家里也不再是蒙古包了。
传统的蒙古包只有特定的几处,而且也都成了旅游景点,不知道算是进步,还是倒退。
姑奶躺在床上,看上去精神还算不错,招呼大家坐下,拉着家里人的手,舍不得松开。毕竟已经快十几年没见,再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因为我从小就没见过姑奶,所以感情并不是特别深。姑奶虽然年老,但眼睛特别有神,仍能从那张苍老的脸上,看得出年轻时候的样子。
姑奶把我叫过去,问了些生活上的事,还有工作。当问到感情的时候,我借口说出去抽根烟,搪塞过去了,因为那段日子刚好跟前女友分手,所以不想说话。
巴棋苏木的夜晚特别好看,那次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那么干净的夜空了。星星就像伸手就能触到一样,也特别宁静,甚至让你想不起来还有烦恼。
晚上吃饭的时候,姑奶才说为什么把大家都叫来。
2
半年前,姑奶就已经查出是肝癌晚期,之所以没说,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儿女要带着姑奶去治疗,姑奶死活不去。她说一辈子这样都过来了,不想老了,遭那份罪。
最近身体每况愈下,自觉时日无多,想把大家叫来一起聚聚,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说完这事,大家沉默了很久,姑奶看大家都不说话,便笑着说:
“今年都70多了,活得够久了,没啥遗憾了,快吃饭吧。”
那是一次极其难以入口的饭局,并不是不好吃,而是所有人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扔不下去,也提不上来。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看见姑奶在另一个屋子里自言自语。我小心地贴过去,好奇地以为是供奉了什么。
原来那个屋子是姑爷爷的,里面放着姑爷爷的遗像,是年轻时的照片,特别的帅,放到现在也是一个标准的型男。姑奶轻轻地说着话:
“萨仁,我知道是你想我了,我已经好多年梦不见你了。”
“我老了,样子也变了,但那颗心还是老样子。”
“孩子们想让我继续治疗,可这是没有意义的事,只是再拖上几年罢了。”
“而我想早点儿见到你……”
我听得难受,转身想走,没想到姑奶这时候开门了。从她的眼角看得见泪痕,我佯装刚刚路过,打了招呼便走了。
萨仁,也就是我的姑爷爷,在多年前就去世了,听说是一场意外。
但家里人不经常往来,当年的通信又不发达,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
我有些好奇这位不曾谋面的姑爷爷。晚上的时候,姑奶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我搬了板凳坐过去,给姑奶点了根烟后说道:
“姑奶,萨仁……爷爷是一个怎样的人?”
姑奶看了我一眼,抽了几口烟。
我们都在等,等那个该来没来的人。
“这孩子,你还想知道这个?”
“是,特别想。”
“容我想想,那是很多年以前了……”
3
当年知识青年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当时两个选择,一个是东北的林场,另一个是内蒙古的巴棋苏木。当时还是姑娘的我,觉得东北太冷了,内蒙古又太远了,也不知道巴棋苏木是哪里,衡量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巴棋苏木。
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什么,也或许是我上辈子就是出生在蒙古的这片草原。若是没来,也就不会认识你的姑爷爷了。
当时在巴棋苏木有两个知青点,我分在了离巴棋苏木最近的那个,也是在那个地方认识萨仁的。
每天早晨我们的工作就是开荒种地。经过几天的劳动下来,在城镇里生活久了的知青们,早就没了当初的热血。
所有人都坚持不下去了,吃得也不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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