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男人们都要上山打猎,打来的猎物要保持完整,放在雪窝子里冻起来,女人在江边搭窝棚、蒸馒头。
等猎物到了一定数量,就把食物全堆在江边,外面垒上大石头,然后由老族长带领大家在江边祈福、叩拜,一直到这些食物消失后,他们才会启程回来。
我有些惊讶:“那些食物消失?食物怎么会消失?”
莫托也笑了,说:“你不信吧,我开始也不信,后来经历了几次后,就信了。我们把祭品摆上后,快的话一夜,晚的话二夜,那祭品准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我啧啧称奇,说:“会不会是被野猫叼走了?”
莫托摇头,说:“不可能!那些吃的都被大石头垒住,几个人都搬不动,更别说野猫了!”
我笑了,敬了他一杯酒,说:“那估计就是被你们的神给收了喽!”
这本来是一句玩笑话,但是他却没有笑,反而神色凝重地举着杯子,朝着乌苏里江的方向敬了敬,才恭恭敬敬地喝了下去。
我还想问问他母亲的事情,但是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他明显表现得不自在,我也不好多问,只让他赶紧喝酒,喝酒!
又喝了一会儿,莫托跟我说,想跟我请几天假,要到中秋节了,咱们东北这边的规矩,中秋节前后,大家都要结伴去深山老林里打松籽。
这松籽是红松的果实,东北特产,可以榨油,也可以生吃,还能卖,当地采购站就收。
这打松籽是东北最赚钱的副业,一个月赚的钱,能顶大半年的工资,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要请假,去大山深处打松籽!
听他这么一说,我马上激动了,大叫:“那还等啥?咱们也上山开搞啊!”
莫托摆摆手,说:“小白哥,你说的那是以前了。现在啊,大家都去山上打松籽,近山的红松早就被打完了,只有那深山老林里才有,得走几天的路呢!”
我一下子泄了气,摆摆手,说:“那么远啊,那就算啦!对,既然那么远,你还要去干啥?”
莫托却说:“我不光是去打松籽,主要是去打猎!”
“打猎?”
莫托点点头,说他父亲作为当地首屈一指的猎人,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上山围猎,他也会跟着去。
中秋节前后,动物过了繁衍期,漫山遍野的野果也都成熟了,板栗、山葡萄、山梨、红姑娘、蓝莓,动物吃果子,养的膘肥体壮,正是打猎的好时候。
他感慨着,中秋节是不错,不过不如正月打猎最好。正月打猎,冷是冷,那野物真是好打!有时候简直可以不开一枪,就能打到不少猎物。
他眯着眼睛回忆,下过雪后,野鸡饿了几天,都出来找食物,野鸡毛色绚丽,老远就能看见,这时候根本不用放枪,只需要放狗去追它,它给狗撵得急了,就一头扎进雪里,很快就冻僵了,人到了跟前,像拔萝卜一样,就给它拔出来了。
还有傻狍子!
那狍子是真傻,你朝着它开了一枪,打偏了也没关系,因为它根本不会跑,反而会停下来,好奇地看着你,看看你在做什么,这时候再补一枪就行了。
我被他说得兴奋了,说反正现在水利站也没啥事,我干脆也请假跟他们一起去吧!
他却踌躇了,支支吾吾地说,按照他们那边的规矩,不能带着外人狩猎,不然山神生气,就下不了山了。
我当时就恼火了,跟他拍了桌子,说什么狗屁兄弟,就是个渣渣!老子把你当亲兄弟看,你他娘的从天神叨叨的也就算了,老子也没问过你,就跟你们打一个猎,也违反你们的规矩啦?!
莫托低下头,也不说话了,过了好久,他才站起来,用一种坚定地语气跟我说,他现在就回家跟他父亲说去,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会带着我上山!要是他父亲不同意,他就自己带着我上山!
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劝他说我也不是非得去,你去跟你父亲说说,要是不行就算了!
莫托却坚定了信心,戴上皮帽子,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莫托走后,我兴奋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后来索性下床去擦那把旧猎枪,擦了又擦,想象着去丛林狩猎的场景,最后忍不住抱着枪出去转转,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猎物,也过过瘾,放那么一枪。
这里挨着大山,周围野物多,我们检查水道时,经常能看见野兔子撒欢地跑,偶尔也能遇到野猪祸害掉的庄稼地,一茬茬的土豆地,给拱得像地道战似的。
老教师说,这些年好多了,以前更荒凉,人家少,晚上经常能听到呜咽呜咽地嚎叫声。
弄了几发子弹装枪里,我背上枪,朝着江边走去,外面冷得要命,走了没多久,浑身都被风吹透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就听见大江里猛然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吟叫声。
那声音非常古怪,虽然非常低,但是非常具有穿透力,声音从地面上传过来,传到我身上、树上,震得一树树的干叶子簌簌抖动,灰尘和落叶不断往下落。
我抱着猎枪,傻乎乎地站在那里,朝着大江望了过去,那一轮明晃晃的月亮横在大江上,江边全是一块块巨大的圆石头,像恐龙蛋一般,黑黝黝的江水像是开了锅,在大江中间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江水中潜伏着什么怪物,在水下翻江倒海,一切显得诡异又恐怖。
我呆呆地在江边站着,风呼呼刮着,浑身的血液仿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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