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有没有什么事?有事的话,你讲一声啊,看我可以不可以帮下忙。”
“龙袍,我晓得,让我先想下,好不好?如果要你帮忙,我等下再联系你要不要得?”
“那好咯,那我先走哒,你自己好点啊。”
“好好好,要得。那我不送了。”
看着龙袍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门被打开,再关上。
“哐”一声轻响,小小的房间变得如同坟墓般安静。
我再也抬不起一丝力气,瘫软在宽大的皮沙发上。
黄皮回来了!
小时候,我很听话,父母外婆要我不哭,我就不哭。少数几次,当我脾气上来,哄不听、骂不好的时候,外婆就会给我说一个故事:
“老儿,你还哭咯,还哭的话,等下床底下的‘麻翁’就要把你抓去,‘麻翁’把你用麻布袋装起,专门吃你这种小伢儿的脚趾头,吃的‘嘎巴嘎巴’响。你还哭,我就喊它出来。看你还哭不哭?”
麻翁是一种鬼,也是我们九镇独有的,从古到今的神秘传说。
每次,外婆说起这个“麻翁”的时候,我都会赶紧收住哭声,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记得曾经有好几次,年幼的我带着极度的恐惧、鼓起所有勇气去掀开那长长的,拖到了地面的床单,然后俯下头去,去找那个躲在肮脏黑暗床下的麻翁。
我当然从来都没有找到过。
但是,麻翁留给我的那种对于恐惧最初始的体验,却让我至今不曾忘怀。
长大之后,不管是深夜走在黑巷,还是凌晨独自开车,或者关上所有灯光一个人看鬼片,我都再也没有了那种恐惧的感觉。
直到一九九七年,我遇见黄皮。
对于老鼠,我有些畏惧;对于金子军,我有些畏惧;对于皮财鱼,我有些畏惧;甚至对于三哥,对于廖光惠,我也有些畏惧。
但是,我并不恐惧。
为了某些不可触犯的底线和原则,这些让我畏惧的人们,我也敢奋起勇气和他们去拼一把。
除了黄皮。
他给我的感觉,和以上那些大哥都截然不同。
这个在我刚刚出道的时候,第一个让我领教到强大和凶残的男人。
面对他,我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和胆怯。
就像幼年的我,趴在地上,去寻找的麻翁。
当我还不是一个真正流子的时候,当我还没有习惯鲜血和刀枪的时候,当我还单纯地向往着江湖和义气的时候。
他就给我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
刀枪加颈时,他面不改色的凶狠,卧薪尝胆的隐忍,明知大势已去,看向三哥时却依然不屈的眼神,还有他手下那一条曾经鲜活霸道的生命。
以及让我彻夜无眠的那个冬日元宵夜。
那些被砍断的手指、跟腱;那些流出来,在月色下闪闪发光的鲜血;那些脂肪被烧得“吱吱”轻响,冒着白烟,阵阵难闻之极的焦臭。
一幕幕,一段段,都飘浮在我的眼前,挥不去,散不开。
当年,三哥立马横刀,俯视着满身鲜血躺在地上的黄皮,说:
“再也不许回来,回来了,我就要你的命。”
这句如同是我保命金符的话犹在耳边,如今,黄皮却已再次归来。
他,
终于,
回来了!
我,
还能,
活多久?
自一九九七年跟着三哥正式踏入江湖开始,我和我的兄弟们一起经过了很多当初看来,都让我们觉得艰难不已的险境。
比如在大脑壳占据了绝对优势下,与他在河边的那一战;比如方五、莫之亮一伙人突如其来的那场街边伏击;比如在九镇迪厅里,面对幺鸡、鸭子手上冰冷枪口的千钧一发;比如在邻市,为三哥办事,被当地大哥的持枪追杀,当街逃亡;比如逼上梁山,不得已和三哥生死相搏的那漫长一夜;比如来到市里之后,面对金子军、归丸子的强势打压……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般完全无从预测,却又清楚知道必定是凶险万分,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到惊心动魄的局面。
廖光惠交代下来的这个任务就不用说了,只从他自己都顾虑重重,不方便亲自出面的情况,与那金灿灿的四千多万来看。就可以想象其中各方势力的博弈与较量,以及这种较量博弈背后,所带来的种种随时可让我于世间蒸发的巨大危机。
可更加麻烦的是黄皮。
他居然在这般紧要关头,再次归来。
无论他的真实用意是什么,这本身就已经成为了一种态度。
对我和三哥以及那晚所有参与者们,所表明的一种鲜明而又危险的态度。
接到了明哥电话之后的几个小时,我用自己的方法和人脉,去探查了黄皮的这次回归。
在这个探查的过程中,通过一个与我和黄皮两方都能拉上关系的朋友之口,我收到了一句出自黄皮,听后更让我觉得胆战心惊的话。
黄皮在外面能够混起来,离不开一个人。
一个同样出生于九镇附近某个乡下,在东莞石碣镇打拼多年,现已经在东莞拥有了绝对势力的人。
当黄皮收到父亲死去的消息之后,那个人曾经劝过黄皮,让他现在先不要回来。
黄皮当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等了几年哒,兄弟。叶落也要归根,我黄皮不可能这一世就死在外头。这次,我是绝对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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