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在于,除了袁伟之外,大脑壳还打了一个他绝对不应该打的人。
我外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外婆那样爱过我了。
我也曾经以为,我最爱的人是外婆,可随着年岁增长和对君的思念越来越浓,外婆对我的好,却在我的脑海中日益模糊变淡。
这让我非常愧疚,每当愧疚的时候,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天,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无法控制的暴怒与疯狂。
因为,这样我就能够说服自己,我也真的很爱很爱外婆。
九镇高中的学生食堂,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黑心的食堂,不谈干净卫生的问题,连带着一股刺鼻味道的地沟油,他们都舍不得多放。
十六七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堂里的饭菜油水太薄,吃再多我也吃不饱。而且,当时的我也很娇气,实在是吃不下。
每天中午,都是外婆做好了饭菜,再给我送过来。
今天下课之后,我和武晟、险儿几个人约着一起去打球,袁伟不想打,我就让他去校门口帮我接下饭菜。
刚到校门口,他却遇见了从外面吃饭回来的大脑壳几人,三言两语话不投机,双方就推搡了起来。
外婆本来也是一个性格要强护短的人,看见袁伟被人欺负了,她就过去劝架,护着袁伟的同时还斥责了大脑壳几句。
结果大脑壳嘴里说话带哨子,不干不净的,外婆就拉着他不许走,要带他去见学校领导,而刚被打了几拳的袁伟心有不甘,也跑上前,还要继续纠缠。
没想到,大脑壳情急之下,居然抬起一脚,把外婆踢翻在了地上。
然后,几个人拉拉扯扯到了学校政教处,可补习班本来就是学校为了创收才办的一个项目,大脑壳也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学生,校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他当场给外婆道了个歉。
外婆性格虽强,却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当然不会真的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也就得饶人处且饶人,接受道歉回家了。
走之前,还叮嘱袁伟,千万不要告诉我。
袁伟的话还没说完,当听到大脑壳踢了外婆那一脚的时候,我就把手里的篮球扔到了地上。武晟见状不对,赶紧让袁伟去喊小二爷和地儿。
他和险儿,则跟着我冲进了教室。
我们教学楼顶楼有一个很大的平台,一般学生是不敢上去的,那里是徐海波、陈曦以及大脑壳这三帮人的地盘。每天中午,他们几乎都在那里打牌、抽烟、谈爱、扯淡。
我从来没有上去过,六个人里面唯一上去过的,只有武晟。
于是,在武晟的指点下,我们拎着从课桌上拆下来的几根棍子,冲上了顶楼。
大脑壳他们果然在那里,坐在平台最远处的墙边上,四个人正围成一圈在地上扎金花,抽的烟还是上午从地儿手里抢的那包精品。
除了他们之外,陈曦一伙和徐海波手下的几个人也都在,各自成群,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一看到我们的样子,还以为是找他们麻烦,吓得都纷纷站了起来。
“操你妈!”
当大脑壳发现不对,想回头看的时候,我手中的木棍已经砸到了他的头上。
整场架,时间极短,对方四人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片刻之后,就已经全都躺在了地上。
除了武晟还在踢之外,我们全都停了手。
袁伟扯开了武晟,对方其他三个人都已经怕了,哼哼唧唧的不敢稍动。只有大脑壳还挺硬气,大马金刀地坐在地面,斜靠着阳台,满脸是血,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看着我:
“狗杂种,你等着,老子今天下去了就弄死你!你有种就把我打死在这里!”
地儿一听,跑上去对着脸又是一腿:“你还这么恶作!抢老子的烟!你抢啊?”
大脑壳被迎面踢地向后一仰,脑袋撞在了阳台的边沿上。
这一下应该极疼,他低着头,双手捂住后脑半天,任凭脸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好半晌才抬起头,虽然不说话了,眼中却还是带着困兽般的凶狠。
那一刻,我突然就想起了莫林。
我非常不想承认的是,想到莫林的时候,在我的内心深处,在绝对不愿让任何人看见的角落里,我感觉到了恐惧。
这种恐惧,让我觉得自己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只被人戏弄的猴子。
我讨厌这种感觉,我再也不能让这种感觉驾驭我,谁给了我这样的感觉,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手中的木棍上有两根钉子,之前太急,来不及拆,上楼的时候,我本来把带钉子的这头拿在了手里。但是现在,我把木棍调了个头,将没钉子的那头握在了手里。
“刚刚你打了我外婆是不是?”
大脑壳下巴刚刚抬起,没等他答话,我一棍拍在了他的脸上。
两根钉子带着血丝从大脑壳脸颊上被我拔了出来,我第二棍又打在了他右边的肩胛骨,拔出来,继续打,不停地打。
最初,险儿还在跟着我一起。
后来,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再后来,我被无数双手死死地搂住,撕扯着,他们将我往后拖,耳边依稀有人在不停大喊,但是喊得什么,我却没有丝毫印象。
我激烈地喘息着,阳光照在平台上的柏油地面,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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