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玲从高大的办公椅上抬起头,她看到站在门边的陈五平,手中的笔不由自主地掉下来,她久久地端详着身着工装沾着灰尘显得不知所措的陈五平,这对分别了九年的夫妻就这样四目相视着。许久,美玲站起来走到陈五平身边,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说:“坐吧。”随手关上门,转身在陈五平对面坐下来。
“兵兵还好吧?”美玲紧盯着低着头显得还是那样憨厚老实的陈五平问,“读三年级了吧?”
陈五平还是低着头,紧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这些年是自己对不起美玲一样。他不知道是这环境和气势震慑了自己,还是自己这没出息天生的自卑心理。他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你恨我吗?”美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陈五平。
恨还是不恨?陈五平问着自己。多少次咬牙切齿的通宵不眠,多少次怒火中烧的酒后烂醉,多少次恨入肌肤的梦中狂吼……许久,陈五平摇了摇头。
“兵兵在哪个学校读书?”美玲盯着低着头的陈五平继续问。
“芳化小学。”陈五平还是没有抬头。
美玲没问,但她知道,那学校在芳村区,是广州最大的民营学校,专收外来人员子弟,是城市收费最便宜、环境和条件相对也是最不好的学校。许久,她又问:“你是怎么带兵兵在广州安顿下来的?现在过得怎么样?”
陈五平深深叹了口气,从第二年自己根据老乡提供的信息找遍所有美玲有可能去的地方,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然后老乡凑钱让自己顶下士多店继续寻找;从自己举债穿街走巷地迫切寻找,到老父亲在家对小兵兵当爹又当妈地艰辛照看;从小兵兵在村里天天被同伴欺凌,到自己带小兵兵来广州的节衣缩食,一一道出。动情处陈五平禁不住泪湿眼眶,几次咬紧牙关强忍涌出的热泪。最后把后来遇到王艳的事也一并告诉了美玲。
美玲站起来从办公桌上拿起纸巾走到窗边,她擦拭了自己早已流下的眼泪,注视着窗外这繁华的大都市,想起这些年对儿子的亏欠连她自己都认为是不可饶恕的。然而,为了不让香港老头儿对自己有所怀疑,为了得到香港老头儿在广州的所有财产,她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和计划。如今,自己的愿望实现了,目的也达到了,可面对陈五平没有指责却像刀子一样的诉说,美玲还是无比心痛和万分愧疚。
许久,美玲摇了摇头。她认为不是自己太无情,确实是现实太过残酷!她一想起与陈五平结婚那一年的日子,一想起那些亲戚朋友逼债时的言语和行为,她就感到生活在贫穷之中的辛酸和毫无人格尊严的苟活,感到惊悚和害怕。
美玲慢慢走回来,在陈五平对面坐下来,她用商量的口气告诉陈五平,要把兵兵接到身边来,把他转到广州最好的学校。同时,还说只要陈五平愿意,随时都可以来公司担任董事长,并把兵兵的爷爷接过来广州。说这就是自己这么多年来不与你们联系的原因,也是自己所要达到的目的和计划。说恨与不恨都已经过去了,自己所努力做的一切最终都是为了儿子和这个家。
陈五平抬起头,看着留有泪痕一脸诚恳的美玲,心情无比复杂,他对着美玲火一样看着自己的目光,不知怎样回答。过了很久,陈五平说事情太突然了,而且现在又牵扯到王艳,还是让自己回去想想再说。
美玲不用商量地告诉陈五平,儿子一定要接过来,要让他受最好的教育,将来有可能还要送他到国外去学习。说如果不原谅自己,不来公司自己不会勉强,什么时候都可以和他了结夫妻关系,回家把手续办了。说希望陈五平尽快答复。
陈五平如实地告诉美玲,说要过些天,因为王艳的父亲从贵州过来了,怎么说也要等客人走了之后再和王艳商谈这事。
美玲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站起来让陈五平跟自己出去一下。
陈五平跟着美玲走出公司,在刚才两个保安的地方走进电梯,电梯升到二十八楼,两个人走出电梯。陈五平看到门口又是两个保安,只见保安看到美玲齐齐地敬了个礼,美玲点点头打开不远的2808号房门,她告诉陈五平,这是自己住的地方,说这些年很少出去,工作生活都是在这栋楼里。陈五平走进一看,房间的摆设和布置极具豪华气派,至少陈五平还从没见过这么上档次的居室。美玲告诉陈五平,说这一套房比外面的别墅还要贵,说儿子小兵在贵族学校,星期天也不回来,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已经住了大半年了……
心里相当惊讶的陈五平看看时间,说自己要回去了,兵兵要放学了。
美玲点点头,说:“星期六是兵兵的生日,你能带他过来让我看看吗?”
陈五平想了想,点了点头,走出了门。
王艳看到父亲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所以陈五平回来后也就没问什么,但从陈五平脸上她看出来,两个人谈得并不愉快,但只要没事就好。等到父亲和张诚实喝酒散了以后睡下了,王艳才在客厅里问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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