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手术室一共分为六间,外加一个术前签字告知室,一个广播室,一个病理观测室。
祝御观察到整个三楼大厅的人群摩肩擦踵,熙熙攘攘,眉头紧紧的皱起。
时下社会看病难,治病难的尖锐问题在此刻凸显的十分鲜明。不是医院打出了“大酬宾”的活动条幅,高喊着看病不要钱,人们蜂拥而至来捡便宜,实在是患者太多,身负难缠的疾患,不得不来就医。
一个坐诊挂号单,一个床位,一个项目检查,一台不大不小的手术,在病满为患的医院里,随时都变的那么稀缺,那么珍贵,那么来之不易。
人们对这个地方爱不起来也恨不起来,只能麻木的任其摆布,在健康和煎熬中做出无奈的选择。
周琳静静的坐在长凳一隅,眨动着疲倦的双眸,可眼神依然清澈,定定的看向地面发呆。她的神情中倒看不出有任何慌乱的迹象,很镇定很从容。两个身穿护士服的年轻女孩相伴她左右,不时的焦急望向3号手术室工作灯,上面翻滚着三个电子汉字:手术中。
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年男子穿普通的白衬衫、黑裤子,在门前背负着双手来回走动,神色焦虑不安,突然蹲在周琳面前,攥住她的手说了一句什么,周琳默默的聆听,然后点了点雪白娇俏的下颚。
祝御环顾四周,看到了远处的自动贩售机,走过去掏出纸币投进,买了几瓶矿泉水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走向周琳这边。
一见到他出现,周琳先是一怔,有些吃惊。随即下意识的站起身,没有说话。
旁边的老人纳闷起来,迟疑道:“这位小伙子,你是……”
祝御想了想,说道:“我是周医生的……患者,听说……听说她母亲患病在做手术,刚好经过这里就来看看。”
老人更加狐疑,皱眉道:“我们家小琳不是医生,只是护士,也还没学会给人看病,你怎么就成了她的患者了?”
“嗯……我是说……”祝御努力的开始圆谎:“我不久前患病在医院住院,周护士当班的时候对我非常照顾,还帮了我很多忙,所以……所以过来看看。”
“哦,是这样啊。”老人透了口气,摇头道:“那要谢谢你了,还想着我们家的事……嗯,我是周琳的父亲,怎么称呼你啊?”
“祝御!”祝御答道:“祝福的祝,防御的御。”说着把怀里的水一一递过来,周琳看了一眼也没答话,伸手接了过来,又分发给那两名女护士。
“老人家怎么样了?”趁着周父再没说话,祝御低低的询问周琳:“医生是怎么说的?”
周琳美眸转动,脸上稍有愁容:“妈妈心脏一直不好,很多年了。这次很严重,医生检查完排除了其他方面的威胁,说主要病灶还是来自心脏瓣膜功能不全。她的瓣叶、腱索和瓣环等部位多处结构都有不规则变形,特别是房室瓣关闭不全或同时合并狭窄,是导致病发的主要原因。”
祝御对这些术语和名词当然是一窍不通,正努力的思索理解,周琳稍稍向他靠近点,小声加了一句:“这次是个诱因,不然手术也拖不过今年,必须要做的!”说着投过来安慰的眼神,示意他不必负疚。
祝御茫然点头:“手术是不是很复杂?”
周琳微微蹙眉:“医生说瓣叶修复基本不现实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更换,所以手术应该很复杂,时间也会很长。”看了看父亲,语速加急补充道:“别的话题不要说,老爸还不知情。”
祝御会意的点点头,低声道:“说也不要紧,高警官答应我了,他会尽全力给你‘平反’,相关的书面资料已经正式送达了医院,你不会有事的,什么事都不会有。”
周琳将信将疑,歪头道:“他和我出来的时候提过一嘴,还诚意十足的道歉……这么说都是真的?”眼神里涌起一丝淡淡的期望。
祝御重重的点头:“千真万确!我绝不会让你因为我所累,损失任何……”
“你们俩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周父从手术室门前又兜了一圈走回来,看着女儿和祝御说话,感觉到了有一点点不对劲。
祝御拿起一瓶水递了过去,微笑道:“周叔喝水,我在问周护士老人家的病情。”
周父接过了水,大概转悠到现在也真的口渴了,打开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瓶,一抹嘴巴道:“老婆子年轻时候坐过病,这是留下的根!好多年了,一直这样不好不坏的,想不到拖到今天没法再拖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替她做主,趁着身子骨硬朗的时候早把手术做了,也省的岁数这么大了才来挨那一刀。”
祝御安慰道:“现代医疗技术越来越先进,伯母的病一定有得治,您别太担心。”
周父叹了口气,转过身自语道:“哎,攒着攒着,窟窿等着……有得治不也得花钱不是?咱们一家三口攒点钱不容易,本想以后给闺女陪作嫁妆的,老太婆这个节骨眼犯病,总不能眼睁睁的看她死在手术台上吧?”
周琳翻了个白眼,嗔道:“爸,乌鸦嘴!快点呸呸,死啊活啊的尽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祝御听得一怔,问道:“手术费……要多少钱?”
周琳脸上一红,侧头道:“算上术后花销,总得接近二十万吧,这还是医院看在我是职工的份上,做出了部分减免。妈妈有医保,但是这种大手术报销额度一般都很低,保守算的话,我们自己要承担一半左右吧,大概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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