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这面椅子的腿肚子——
林惜文了然,是啊,量谁都想不到,宇文珏会把东西藏在这挖空的椅腿里。
椅子是红木做的,只见姬漓小心翼翼的将椅子放倒,半蹲下之后从靴子中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沿着最边处,开始锯椅腿。他锯的力道很小心,一点噪音都不让发出来,就怕惊动外面的守卫。
片刻之后,同他一样半蹲在地上的林惜文便看到,这腿肚子是空心的。
薄薄一片木片被锯下后,他伸手从空心的椅腿中拿出个小轴筒,然后从轴筒中倒出一样东西——
明黄的卷轴上,用金丝绣着两条栩栩如生的蛟龙。
这样的东西林惜文并不陌生,是诏书!
林惜文伸手刚要去夺,却被姬漓灵敏的避开。
黑暗外温柔,像是在说:这不关她的事。
林惜文捏紧了双拳,心有不甘。
一个晃身便再次上前去夺,终究是无用功。
但不曾想,就在姬漓闪避之时,从那卷起诏书的缝隙中飘飘而下一张纸片,正好落在林惜文的脚边。
那是张白纸,或许因为保存太久已经有些发黄。
林惜文眼疾手快的抢在姬漓之前拣了起来,她正要看,却被姬漓抢了个先。
“有些东西你还是不看的好!”姬漓捏着这张纸,神情严肃。
林惜文想到了一个人,宇文阙!
先帝在临死时曾下了遗诏,命宇文睿在宇文阙有生之年,无论犯了什么罪,就算是通敌卖国,忤逆犯上都不能杀他,还要保他衣食无忧,终生荣华富贵。
如果单单是一道遗诏,宇文睿在巩固自己的实权之后自然不会惧怕!
一个当权者怎么会怕一个死人。
可是宇文睿偏偏不敢!
这说明了,有另外一个人掌握了一个证据,或者说是一种权势!
如果宇文睿敢忤逆先帝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捅出来,就会动摇宇文睿此刻的帝位!
是这张纸吗?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竹林中,清风沙沙作响——
林惜文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一阵迷茫——
忽然,她感到眼前一阵刺目的光亮,再回神的时候——
姬漓竟然将那份诏书和那片纸张给——烧了!
“不要!”
眼看那卷明黄的锦缎就要被火焰所吞噬,林惜文想救火,可是手上的动作却生生的停了下来……她救了火又如何,是不是她真的想知道……那里面写了什么内容?!
如今的大周本就不太平,这诏书真烧了……隐藏起一个天大秘密的同时,应对现在的政况,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姬漓拦在云初初眼前,半眯着狐狸眼淡淡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想知道这诏书中的秘密?”
林惜文咽了口口水,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气势在空中弥漫。
她沉吟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后又补充道:“我是真的,不想知道。”
姬漓几近爱怜的抚了抚林惜文的发顶:“惜文,我是为你好。”
“难道就没有你的份吗?”林惜文直面银面人,丝毫不掩锋芒:“你有你的兴兰要顾全,你与宇文睿在登基时就有关联,这一次,宇文睿要做什么,难道就没有你的份吗!”
姬漓微微一怔,随即笑开:“若让这样一个林惜文回去,我也就放心了。”
他们是连夜赶回都城的,在天际刚刚破晓之时,他们的马车迎着初霞便冲过了都城的城门。
一夜未眠,林惜文觉得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乱撞的毫无思绪。
反倒是姬漓:“睡吧,晚上我自有办法带你去煜王府。”
林惜文抬头看他:“宇文珏现在在煜王府吗?!”
姬漓摇摇头:“他在宫内,宇文睿将他禁在毓麟宫。”
林惜文知道他有办法,便放下心来,瞌上双目渐渐睡去。
夜凉如水,煜王府之后的一片小树林中,月光如玉芒般撒在稀疏的林间。
林惜文的两腿搁在树丫上,身子斜靠在身侧人的肩背上,眯眼看着一片漆黑的煜王府。
夜……很安静,可以听见风叶沙沙作响。也很平静,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连半点昏黄的光亮都没有闪烁过。
“喂,给我说说,我们在等什么?”林惜文拿着胳膊肘捣了捣身后的人,低声问道。
姬漓顺势扣住了林惜文的手臂,暧昧的与她揽在一起,挑了挑她的长发:“本大爷不叫‘喂’!”
“那叫你什么?姬漓?陛下?”林惜文转首仰望他,徐亮的眸光一闪一烁,满脸天真。
姬漓垂下眼睑,注视着林惜文,唇角微微弯起,晶亮的眸子盛着满满的温柔:“如此会做戏的人,我想,即便是你入了宫,我也该省心不少。”
林惜文睁大眼,怔住。
姬漓见了,啧啧叹了两声:“瞧瞧,我不过刚刚夸了你,傻样儿就又冒了出来。”
林惜文问:“你刚才说我入宫,是什么意思?”
姬漓却反问:“那不如说说,现在你已经到了都城,你想如何救宇文珏?再如,即便宇文珏现在能够出宫,你期望他如何?造反吗?”
林惜文圆睁睁的双眸渐渐下垂,长长的羽睫在她的眼下投下一道阴影。
许久,她才缓缓道:“即便宇文珏出了宫……他也反不起来。”
姬漓不禁侧目:“你看的倒是通透。”
林惜文道:“宇文珏所揽的谋臣我都见过,他们认宇文珏为明主,愿意替他抛头颅洒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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