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文见宇文睿的目光看向别处,自己也开始向别的地方瞄两眼。
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宇文珏。
而宇文睿此刻旁边伺候的人是个小太监,这小精货与潘放不同,宇文睿一垂眼他就知道马屁该拍在什么地方,于是便扬声道:“章鸿章大人贺礼上——”
这章鸿也只是睨了林惜文一眼便躬身而上,跪了下来——
林惜文很识时务的还往边上挪了挪,意思是……我给您腾个地。
这大殿的两侧,宇文珏与颜玉分别位于左右的守卫,宇文珏边上紧挨着的便是姬漓。不难想,姬漓之所以出现在大周自然是因为宇文睿的寿辰,他个闲云野鹤般的性子,趁着宇文睿寿辰光明正大的踏入大周的领土,这种事儿自然是做的出来的。
而颜玉边上紧挨着的是一名剑眉鹰目的英挺少年,一身戎装,虽为世家贵族看来也是效忠宇文睿,但在他的身上却找不到一丁点的孤傲及沉谋,反而浑身的光明磊落,和军人特有的豪爽大气,林惜文一时想不起来朝中有哪位人物是他这样的,也不做猜测。
而林惜文跪的位置正好是偏靠姬漓这边,她的那点小动作自然被他收入眼中。
林惜文的手在披风下绞着,嘴里嘟嘟囔囔的,至于章鸿在旁边慷慨激昂长篇大论的说着些什么她倒是没听进去,头虽然低着,但眼睛却转的厉害。
忽然,林惜文觉得自己屁股上一痛,低头转脸,只见姬漓端着酒杯朝她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很欠扁。
她的手隐藏在披风下面摸了半天,摊开一看——竟然是粒花生米!
扭头狠狠的瞪了姬漓一眼,云初初手上一动,把花生米给塞进了嘴里。
‘噗——’姬漓一口酒喷了出来——
大殿上忽然安静下来。
宇文睿偏头:“陛下可是觉得这酒不对口味?”
口吻竟然是带着调笑的!
仿佛他与姬漓是多好的朋友一般!
仿佛,他从未下令要杀这位帝王一般!
姬漓不慌不忙的起身道:“皇上的御赐的酒怎么有不和口味的道理,只不过刚才草民的小宠物用爪子夹了粒花生米还吃的挺香,感到有趣罢了。”
众人都知道姬漓的性格,而且这个少年帝王看着年轻但无论城府手段都是极为高明的,四国从南到北到底有多少间商铺银号是他的谁都不知道,谁也数不清。权势,他有有整个兴兰作为后盾。
私交,他这样的性子不拘小节,四国之内多少权贵与富豪与他都是朋友,这无形当中,无论利益还是权势,都成为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放眼四国,对这位帝王能攀附的攀附,不能攀附的,自然也是不敢得罪。
宇文睿这时候看起来也确实是高兴的,摆摆手让姬漓坐了下来。
章鸿继续道:“——礼本于事亲,终于奉上,此则忠孝之理著,臣子之行成。而佛逾城出家,逃背其父,以匹夫而抗天子,以继体而悖所亲。”
跪在一旁的林惜文终于把这章鸿这长篇大论给听进去了一点,可这一点可就不得了。
宇文睿连自己的寿辰也要礼庙,可见他是侍奉信佛的。
而且自林惜文从南到北以来,寺庙见了不知道多少家,可道观却没有一所,可见这大周朝对佛教的宣扬比大唐时期更甚。
而这当朝文阁大学士章鸿却在今日宇文睿的寿宴之上直说:佛祖释迦牟尼是悖父违君之人,你信奉他,又把君父至于何地?!
这可不是犯了大不敬……而是大大不敬了!
大殿之上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通俗的比喻就是,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动!
林惜文自然也是老老实实的,死这玩意儿,想想还好,真正去尝试,她没这胆子。
宇文睿还未发话,下面已经有卫道士跳出来指责章鸿了:“就是因为有如此不虔诚的人,佛祖才会设下阿鼻地狱。”
而跳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当朝的丞相,也曾是颜玉的启蒙老师,三朝的肱骨老臣,曹恽。
这下热闹了,众人虽然都是静悄悄的不敢言语,可都在等着咧,等着宇文睿这个新帝如何对付这两个宠臣,这两个权臣!
一个是宇文睿最宠爱的妃子之父,文阁大学士,皇帝的岳丈,章鸿。
一个是三朝的肱骨之臣,长公主之子的启蒙老师,忠心之至的曹恽。
“惜文!”
只见高台上龙椅上的人忽然笑眯眯的对着云初初开口道:“你抬起头来让朕看上一看。”
林惜文虽然不解宇文睿这个节骨眼眼忽然又把自己提出来干什么,可还是很听话的抬起了头,一脸的平淡。
宇文睿仔细端详了半晌,竟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缓缓步下高台,神情宽和的走向还跪在地上的曹恽,亲自搀扶:“丞相莫气,朕还准备给你做亲家呢,听说今儿你那个小丫头也跟着来了,在哪儿呢?朕想让这大周最好青年才俊与那丫头见上一面,如何?”
这皇帝一说话,语惊四座!
这曹恽,别看是三朝老臣,可家族比较单薄,膝下只有一子,而这个儿子更是命薄,在十年前回乡探亲时正好赶上老家发大水,把他们曹家一脉给淹的一个不剩,唯有这么一个嫡出的独女,因为生病没有随父亲回乡而留了下来。
这也是曹恽为何一直都得他宇文睿的器重这原因。
一是因为曹恽已经年迈,而且不但膝下无子,连他曹恽一脉基本上也没剩下什么人了,就只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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