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觉很快起身,唤了个小僧弥领路,亲自去小厨房给顾钦原煎药。
打扫小厨房的正是秀缘。
他拿着抹布,很认真地把陶罐、桌子等都擦拭干净。
凤樱樱一边啃竹笋,一边站在旁边瞅他。
只见他干完活儿,走到白清觉跟前,认真地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此处污垢已然清理完毕,施主可以煎药了。贫僧就在院子里守着,施主若有吩咐,唤一声秀缘即可。”
“多谢。”
白清觉回了他一个佛门礼节,便开始煎药。
秀缘抬步往外走,凤樱樱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后面,“小和尚,咱们去老方丈园子里挖笋子,好不好?”
“不好。”
“那咱们去山下买糖葫芦好不好?我今儿卖笋子,得了好多铜板呢!”
“不好。”
“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呀!”
秀缘在庭院里挑了处干净的石头,盘膝坐上去,从兜里掏出本破烂的《论语》翻看起来。
凤樱樱嘟嘴,在他对面盘膝坐了,双手托腮,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瞅他。
而白清觉口中“掀风作浪”之人,正慢条斯理地朝这边而来。
山间的风有些大,把她的发丝都弄得略微凌乱。
她抬手勾起一缕乱发到耳后,好奇地打量了眼庭院里相对而坐的两尊“门神”,淡然地拾阶进了屋里。
白清觉见来的人是她,忙道:“来的正好,快过来搭把手。”
“哦。”
沈妙言神色复杂地扫了眼那嘟嘟冒泡的药罐。
她好好的计划,都被姐夫给毁了。
知晓他医术好,也不必这般跟自己对着来啊。
她暗暗撇了撇嘴,很快敛去眼底的算计,去给白清觉磨药材。
药物煎好已是入夜。
白清觉要去小解,于是让沈妙言把药端去给顾钦原。
沈妙言盯着案台上那碗黑褐色的滚热药汤,半晌没有反应。
半晌后,她才拔下发髻间的白玉莲花发簪。
发簪里是中空的,藏了好些慢性毒粉。
她搅拌了下药汤,确认毒粉全部融化了,才捧起白瓷小碗放进食盒,拎起来慢吞吞出门。
刚踏出小厨房,始终守在门口的凤樱樱“嘤嘤嘤”地奔过来,一把抱住沈妙言的纤腰,“姐姐,小和尚他不理我,他不理我嘤嘤嘤……”
沈妙言被她撞了下,忙拎稳了食盒,“他是出家人,你是女孩子,哪儿能天天与你厮混在一处?”
边说着,边往禅院走。
凤樱樱跟着她,抬袖不停擦去小脸上的泪痕,“可是,可是他小时候常常与我一道玩耍的。定是他看上了别家的小姑娘,对我变了心,嘤嘤嘤……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他好狠的心嘤嘤嘤……”
沈妙言嘴角抽了抽,暗自感慨现在的小孩儿真是大胆得紧,才十二岁,就敢把喜不喜欢挂在嘴边儿了。
这么想着,她同凤樱樱一道,很快踏进了顾钦原所住的禅院。
冷风残月,禅院寂寞。
屋檐下灯笼轻曳,将种在院子里的两棵松树照得鬼影幢幢,平添寥落。
沈妙言踏上台阶,望了眼抱剑守在门前的夜凛。
夜凛不敢拦她,忙不迭地开门把人放了进去。
她带着满脸好奇张望四周的凤樱樱进了内室,“姐夫叫我来送药。”
君天澜抬眸,许是伤神过度,那双暗红凤眸中隐隐透出血丝。
沈妙言怔了怔,很快回过神,将药碗取出来。
坐在一侧掉眼泪的顾湘湘,猛然起身夺过药碗,冷声道:“我二哥仇家虽多,可有胆量杀他的,却不多!而沈姑娘,恰是其中一个!”
沈妙言在圆桌旁坐了,淡定地斟茶,“我虽恨他,可他到底是四哥的左膀右臂,平日里气一气也就罢了,但生死这种事,岂是儿戏?”
凤樱樱护沈妙言,认真地对顾湘湘道:“我姐姐又好看又善良,不会乱来哒!”
“你又是谁?!”顾湘湘皱眉。
然而现在到底不是纠结凤樱樱是谁的时候。
君天澜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夜凛立即带着太医院最有威望的那名老太医过来了。
他正是白日里,轻视白清觉医术之人。
沈妙言看见那名太医,握住茶盏的手,倏然收紧。
她没料到,君天澜这般不信她,居然特意找太医过来验毒!
幸得宽袖遮到了指尖,不曾被人发现异样。
君天澜冷声吩咐道:“看看那药有无问题。”
顾湘湘立即恭敬地把白瓷小碗端给老太医察看。
沈妙言垂眸,状似不经意道:“四哥就这么不信我?”
君天澜嗓音低沉清冷:“朕实在找不到一个信你的理由。”
“四哥这一察,无论那药碗中有没有毒,咱们的关系,就像是冰面上插进木块,再无缓和余地。”
“朕不能拿钦原的性命开玩笑。”
话已至此,沈妙言知道说得越多,暴露越多。
她徐徐放下茶盏,余光落在雕窗上,暗自计算从君天澜手中逃脱的概率能有多大。
那名老先生仔细地检查过那碗药,最后神色微凛,转向君天澜,拱手道:“皇上!”
沈妙言的脚尖,已然微微从罗裙底下探出。
前门有夜凛他们把守,她若要逃,只能走窗户。
禅院后面,再跑一段距离,就是后山。
若能逃到山中,兴许能躲过君天澜。
君天澜冷冷道:“如何?”
老太医抚了抚胡须,认真道:“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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