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君舒影摆出那副表情的下一瞬,一只橘子砸到了他脸上。
那橘子骨碌碌又滚回到沈妙言脚边,她弯腰捡起来,盯着君舒影,紧咬住唇瓣,随即逃命似的,转身就跑了。
君舒影摸了摸脸,望向她的背影,笑意更深了些。
眼见着暮色四合、群鸦归林,沈妙言终于在重阳宫后面的九曲回廊找到了花容战。
他倚着红木柱,长发垂落在腰际,黄昏的光跳跃在他的侧脸上,繁艳的红纱锦袍,也遮不住那一抹寂寞。
她缓步走过去,从袖袋里取出那只小小的药罐:“王妃姐姐托我给你的。”
说着,目光扫过他的面颊,那一道细细的血痕已经结痂,但是看得出来,并没有上药。
像他这样爱惜容貌的人,竟然没有上药,真是稀奇。
“她给的东西,我不要。”花容战别过脸,视线落在远处起伏的山脉上。
“王妃姐姐她嫁给晋宁王,一定是有原因的。花狐狸,你不能不问明白,就责怪她。”沈妙言打开药罐,用尾指挑起一点,轻轻涂抹到花容战的伤口上。
那药凉凉的,散发出淡淡清香,触到伤口,很快就沁入皮肤里。
“你们这些人,比我多活了几年,多吃了好多碗米饭,怎的看事情,还没我看得清楚?罢了,你要不要去向她问个明白,我也不想管了!”
沈妙言涂抹好药,将药罐封好,塞到他怀里,转身就想去找君天澜。
谁知还没迈开步子,就被花容战揪住后衣领,“你不管最好,她那样的女人,嫁进晋宁王府,不是爱慕虚荣又是什么?”
话音落地,便有隆重的编钟乐曲响起。
最后一点夕阳余晖沉入山中,重阳宫的灯火亮了起来。
“到晚膳时间了。”花容战望向远处,那些宫女们端着托盘,穿过长长的回廊,正往大殿而去。
“既是来了,就陪我做件事!”他说着,揽住沈妙言的小腰,身影一动,已快速掠了出去。
沈妙言吓得差点叫出声,风从她耳畔呼啸而过,她望了眼下方的重重殿宇,高声道:“花狐狸,你想干嘛?!”
“找件东西。”
他在一处盖着朱红琉璃瓦的宫殿上方停下,拾起一块瓦片,朝里面看了看,殿内设置着华美的床榻和梳妆台等物,俨然是女子闺房。
他轻手轻脚挪开瓦片,抱着沈妙言跃了下去。
沈妙言心脏差点蹦出来了,压低声音:“你要干嘛?!被人发现,咱俩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沈月如在重阳宫休息的寝殿。”花容战松开手,快步走到一座珐琅彩大瓷瓶面前,晃了晃那瓷瓶,见里面空无一物,便又去寻另一个瓷瓶。
“你在找什么呀?!”沈妙言凑过去,小小声。
花容战想起什么,忽然望向她:“前些年,国公府还未分家的时候,你跟沈月如她们玩得可好?”
“一般。”沈妙言撇嘴。
“那你可曾去过沈月如的闺房?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珐琅彩瓷器?像是里面悄悄藏了什么东西的那种。”
“没有。”沈妙言摇头。
花容战有些失望,正要继续翻找,沈妙言摩挲着小下巴,忽然道:“小时候玩捉迷藏,我跑到沈月如房间里躲着,不小心打破了一只珐琅彩的花瓶。当时庶叔正好进来找她,看见那些瓷片,特别的生气,把我骂得很惨。可是以前,他待我还是挺客气的,不知道那一次是怎么了……”
花容战听罢,眸光便是一动,慕慕提供的那条线索,果然是真的。
只是不知,沈朋现在,将里面的东西转移到哪里去了。
见他一副深思模样,沈妙言好奇问道:“那里面藏得是什么?”
能够让国师他们这样苦心孤诣寻找的,必然不是一般东西。
大约是个宝贝。
花容战见她两眼发光,不由鄙夷:“告诉你也没用,你又不能帮忙找到。”
说着,望了眼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色,揽住她的腰,一跃而上屋顶,匆匆将瓦片放回原处:“该去大殿了,不然会被人怀疑。”
两人来到大殿,但见席位上陈设着美酒佳肴,大约是盟约签订的比较顺利,宴席较中午的更加隆重。
沈妙言乖巧地给君天澜斟了茶,悄悄朝四周看了看,楚云间和那个古怪的大周五皇子都还没到。
花容战递了一个无奈的眼神给君天澜,君天澜知晓重阳宫也没有那东西,便面无表情地饮了口茶。
此时,君舒影的寝殿内,他站在屏风后,由着两名美貌宫女为他更衣。
萧城烨坐在屏风外的圆桌旁,手搁在剑柄上,脸上毫无笑容:“殿下,签订盟约的时候,您去了哪儿?若是给陛下和娘娘知道,您在这样大的事情上溜了,还不定会发怎样的怒火。”
“有城烨你负责,本王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君舒影纯净婉转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对待两国盟约,俨然持着漫不经心的态度。
萧城烨拿他没办法,皱眉道:“今日属下观察楚国国师,眉眼之间,分明就和您有两三分相像。想来,定是那个人无疑了。”
君舒影从屏风后绕出来,站在青铜镜前,镜中的男人身着雪白锦袍,腰间系金色盘龙纹腰带,袍摆和袖口上用银线绣着层层叠叠的祥云,行走之间,云纹流动,仿佛活过来一般。
他看着,不由露出一抹微笑:“楚国的绣娘,绣活儿真是不错。等出使结束,这身衣裳,本王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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