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江省省会湖城市,位于之江省西北部,而藤岭县所在的天州地区在之江省的东南部,两地相距三百多公里,而从藤岭县出发到达湖城,路程更是在四百公里以上。
黑乎乎的深夜里,一辆吉普车在天州地区通往湖城市的公路上蹒跚。
车上四个男人,除了县长王文耀和他的秘书司机,还有一路迷迷糊糊的夏天。
夏天有上车即睡的优点,但吉普车漏风,冷空气不住的钻进车里,在挨冻的环境下,夏天只能是半醒半睡。
深更半夜赶路,夏天真是搞不明白王文耀的心思,既然都高调的亮相南岙乡现场会了,还有必要以偷偷摸摸的方式去省城吗?
长途跋涉,一夜颠簸,去省城找靠山,也真够辛苦的,夏天理解王文耀,因为他觉得自己也是如此。
再说王文耀被压抑了十几年,一直是夹着尾巴做人做官,一朝得志,难免心态有些扭曲,这也是很正常的。
大晚上的出远门,至少不会让别人看到,能达到一鸣惊人的政治效果。
当东方的天空出现鱼肚白的时候,省城的边缘已近在眼前。
湖城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宁静,朦胧的晨雾也挡不住她的魅力。
王文耀也终于醒了,“小夏,咱们到了吧。”
“是啊。”夏天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车进湖城,照例是先找一家招待所或旅馆登记住下,然后是洗脸吃饭加休息三部曲。
可夏天不是这样,他在出发前带了一辆新自行车,就绑在吉普车后面的备胎上,那将是他在省城期间的代步工具。
作为在省城待了四年的“过来人”,夏天知道自行车的重要。
夏天要单独“行动”,王文耀当然同意,他与表叔叶添龙的第一次见面,不想让第三者旁听。
这正中夏天下怀,他也想先找老师柳随才摸摸情况,然后才去拜见王文耀的表叔叶添龙。
待王文耀他们三人安顿下来后,夏天才整好自行车,再将带来的两大袋东西绑到自行车上,骑着车来到街上。
还不到早上七点,街上寒风习习,行人稀落。
老师柳随才退休之后,还是住在之江大学教职员工宿舍区,那里正是夏天读书时常去的地方。
甚至连看大门的老陈头,都还记得他这个周末常来老师家噌饭吃的小男生。
“哎呀呀,这不是小噌同学吗?”
小噌是老陈头给夏天起的外号,专来老师家噌吃噌喝,不是小噌是什么?
夏天一听就乐了。
“老陈头,你还在啊,我以为你已经驾鹤西去了呢。”
“呸呸,大清早的,怎么说话呢。”
老陈头不高兴了。
夏天有办法对付老陈头,以前他常从老师那里顺几根香烟孝敬老陈头,老陈头便能眉开眼笑,百气不生。
现在,夏天从行李袋里拿出两条香烟两瓶米酒,老陈头果然又恢复了眉开眼笑。
“好,好,我说小噌,不,小,小夏,你发大财了?”
“呵呵,发大财轮不到我,但发点小财还是能够的哦。”
老陈头笑道:“不错不错,我没看错人,我早就看出,你小子是个不凡之人么。”
“去,你少来这一套。”夏天笑着问道:“老陈头,我记得你比我老师还大两岁,他都退休了,你怎么还在坚持革命岗位呢?”
老陈头也不是普通人,他也是之江大学的老员工,两个儿子两个儿媳都是之江大学的教师。
老陈头笑着说:“我可比不了你老师,他退休了还能写文章作报告,比退休前还要忙,我退休了就是混吃等死,所以我找领导磨了几天嘴皮子,领导开恩,这才同意我再干几年。”
夏天问道:“我老师和师母身体还好吧?”
“好,好着呢。”老陈头拿出登记簿和钢笔,公事公办地说:“工作证或介绍信或证明拿来。”
夏天笑了笑,乖乖的掏出了工作证。
“哟,行啊,你都当上官了,恭喜哦。”老陈头一边登记一边说:“小夏,柳老师现在住公寓了,东区第五幢的一零九号,我给他打电话,等你到了,他一定会在门口等着你的。”
果不其然,拄着拐杖的柳随才,和老伴方君一起,就柱立在公寓楼的门口等候。
夏天先是恭恭敬敬的请安,接着就嘻皮笑脸起来。
“老师,师母,学生让老师出门迎接,这有点颠倒了吧。”
师母方君微笑着说:“你从几百公里外连夜赶来,我们接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柳随才笑道:“我现在是一介平民,你现在在一方为官,民迎官乃天经地义,何来颠倒之说呢?”
夏天乐道:“那好,等我当了县长市长,您老人家记得一定要出城迎接我哦。”
“哈哈。”柳随才伸出拐杖,在夏天的自行车上敲了敲,笑着说:“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想当县长市长,你还早着呢。”
说说笑笑,连人带车一起进屋。
喝着热茶,柳随才迫不及待的问起老朋友刘东风的近况。
夏天一脸的黯然,“快两年了,刘书记应该醒不过来了。”
方君说:“小夏,刘东风病倒以后,你老师也后悔呢,后悔不该让你跟着刘东风踏上仕途,好在现在你已经熬过来了。”
夏天说:“老师,师母,我可从来没有后悔过,真的。”
柳随才点着头说:“我不是后悔让小夏从政,而是后悔不该让小夏当刘东风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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