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冰被关在家里,经受着精神上的痛苦折磨;段天却已经忘记了身上的伤痛。
他坐在高架桥上,背后车辆如梭,眼前是这条横贯全市的松江;天上白云悠悠飘过,仿佛要去赶一场音乐会,因为有远处更多的云在召唤着它们;脚下就是潺潺的流水,不疾不徐地承载着一道道波纹,流向看不到边际的远方。
后背经过简单的处理,还是疼痛异常,虽然那不过是一柄火药枪,其威力也不一般,一枚铅弹深深地射进肩头,现在还镶嵌在那里。
被玻璃划伤了十几处,还不算严重,虽然还渗着血,但没有玻璃岔子留在肌肉内,就不会造成大的伤害。
大的伤害不在身体,在精神上。
商冰那里没什么,是自己愿意的,不管怎样没让她受伤,也算还了个人情,毕竟还欠人家五百万呢。
给周心融看病,先接踝骨,再正锁骨,没有功劳也可以,却被诬陷了,他不由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
自己浑身是血地抱着晕过去的商冰,在地下车库里无所适从时,被商氏集团的员工看到,商家才来把商冰接走;要不是看到的员工作证,自己可能要稀里糊涂地倒在商家保镖的手里了。
这不算什么,人家误会有情可原。
刚从车库出来,周心融就带着人到了,二话不说问他宾利和钱在哪儿,自己说已经取走了,是周家的人取走的。
但没有任何证据,医院的保安跑了,取车和钱的人就是那个冷西风,他说什么都没看到,有好多人作证,一定是他段天把车和卡转移了,还说经过查询那些钱已经被转走。
查询没出错,钱也确实被转走了,就是不知道是谁转走的。
他百口莫辩,只能请求周心融相信他。
但大量的“事实”面前,周心融无法相信他,只能咬着牙、亲自砸碎了他刚修好小屋的玻璃,她的手下则进去仔细地砸了一通。
商冰的手机被拿回去了,他的手机也被摔碎,只能找个公用电话告诉小七,他们刚刚有点儿希望的“家”,顷刻间又没了。
这就是社会,残酷的社会。
当你挥金如土、意气风发时,好像没有什么负面的东西,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但当你什么都没有,连个安身之所都被砸碎时,才觉得这个社会是残酷的,才知道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难!
这就是段天当时的想法。
因此他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真的和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关系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一对恋人挎着手臂,缓缓地从远处走过来;看他们的样子,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因为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就是身侧呼啸而过的车也难以让他们动容。
两个人就这样亲昵地从自己身边走过,男的还信誓旦旦地说道:“丽丽,你放心,等我发展起来后,一定给你买一辆很漂亮的车,你喜欢红色的还是黑色的?”
“我就要你,能挣来我们就买,挣不来我们就不买呗!”
“不,你放心,我一定要证明自己,并且让我的丽丽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
段天仰头看向天,心里却无限的凄凉。
自己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没有亲人,知道的就是妹妹段芳,不知道在哪儿的段芳,再就是小七,永远尊敬自己的小七;自己也曾经研究过“爱”这个问题,但好像这个字和自己无缘。
看着那对恋人的背影儿,他缓缓流下了泪。
也曾经振作过,要重振段氏集团,但事实太残酷了,所有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甚至连栖身之处都没有。
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医院里的患者快点儿好起来,他们都出院后,自己也就没什么牵挂的了,小七那里根本不用自己担心,他完全能养活自己,并且不用操心自己,他一定能过得很好。
到医院去看看吧,如果商冰的五百万不拿回去,说不定就够用了。
这时的段天,已经完全忽略了自己的伤。
“吱!——”
刹车声传来,一辆面包车停在身边,车窗放下,是一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笑着问道:“兄弟,一个人在这儿观景哪?”
“啊?”
段天没反应过来。
“哈哈,看来兄弟心情不太好,失恋了?”这位小哥观察得还挺仔细。
“啊!没有,我有点儿想父母了,你,有事儿吗?”
“哦,看我这嘴什么都问!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是一个人出来游山逛水呢;我是搞自行车批发的,想问问你是不是需要一辆自行车。”
“啊,谢谢你的好意,我就是需要,现在也分文没有。”
“那不是问题呀!这车子也不贵,二百多元钱一辆,功能齐全,质量还过得去,现在没钱以后给就行;要不就打电话告诉你的家人、朋友,让他们准备好钱,在我们往城里去的路上给我,然后你回头再给他们钱,不是一样吗?”
段天自嘲地一笑:“老弟,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就一个人;算了,别耽搁你时间了,去忙吧。”
“亲戚朋友都没有?不可能!天下没有这样的人,因为我们是人,活在人群中的人!”小伙子不信。
“不提这些了,你还是忙去吧!”段天道。
“也好,打扰了!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打电话,我可以送货上门,这是名片!”
随手递过来一张名片,然后发动面包车离开了。
段天把名片接在手里,看看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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