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看,越想看得仔细一些。
李洹终是忍不住伸手,掀开了轻纱的一角。
宁绾的模样便这般映入眼帘。
小巧挺立的琼鼻,浓密卷翘的睫毛,白皙光滑的额头,散落枕边的三千青丝……
一切,都恰到好处,一切,都那么美好。
李洹看得笑了。
他侧躺着身子,头枕在手臂上,透过小小的缝隙,仔细的打量着宁绾。
看了一眼又一眼,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夜色沉了,他丝毫不觉。
只是呢喃细语,“思官,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好好的过下去吧,等多久都没有关系,只要你愿意,哪怕晚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只是,能不能,忘了如玉,忘了那些执着,好好的,留在我身边?
“思官,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我数到三,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一、二、三。”
“好,我知道了,那么,我便等你了,你不来,我不走。”
回应李洹的,只是无尽的夜色和宁绾的呼吸声,可李洹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仿佛,他真的得了宁绾的承诺一样。
仿佛,他和宁绾真的会一生一世这样过下去了一样。
仿佛,他说的是真的一样。
李洹便在为自己编织的美梦中睡去了。
只可惜,她梦中的宁绾,一无所知,不知他柔情似水,也不知他许下一生。
第一夜安然无恙,接下来的日子,便越发自在了,加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相处得自然像是真的夫妻一般。
柳国公的事情处理好,伊人的事情处理好,宁绾才抽了空闲去了姚府。
宁绾才下马车,房氏便从大门里面迎了出来。
一面往外走,一面兴高采烈的说,“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
待行到宁绾面前,又是屈膝行礼,只是客气的话没来得及说,就被宁绾截住了。
宁绾把房氏拉了起来,笑道,“舅母,可别这么客气。听说舅母做的菜好吃,待会儿我可要拎一盒子回去。”
房氏挽住宁绾的胳膊,笑道,“只要你看得上眼,莫说一盒子,要多少都给你做出来,只是拿回王府可不敢,要是被王爷看见了,会笑话。”
“平白无故的怎会笑话。”宁绾笑着回道,“王爷可不是那样无聊的人。”
房氏看着宁绾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她说,“看着你过得好,我们便放心了,阿绾,王爷待你好,你也要待王爷好,莫要将大好的感情的浪费了。你别怪舅母多嘴,只是,王爷这样金贵的人愿意对你好,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莫要大意,被别人钻了空子。”
房氏说的,是柳如月。
就如李洹说的那样,宁绾和柳如月性情差不多。
之前虽然有柳国公的死横在两人中间,可那事儿到底不能全怪宁绾,柳如月对柳国公的感情的也并不是太深,两人的关系便没有受到影响。
反而是柳如月知道宁绾就是颜神医后,对宁绾感激得紧,几次来往过后,两人竟真的如李洹说的那样,成了朋友。
听房氏这样说,宁绾也只是笑着回答,“舅母放心,阿绾心里有数,自当有分寸的。”
房氏便也不再往下说了。
两人寒暄着往里走。
走到院子里的台阶处,宁绾开口问道,“舅母,府中可有父亲母亲的画像?”
宁绾看到,房氏的身子明显的震了震。
她低头看着台阶缝隙中的杂草,反问,“阿绾拿画像做什么?这么些年都不要,怎么突然间就想到了要画像?都十多年了,哪里还有画像。”
听房氏的语气,也是十分不愿意宁绾提起她父亲与母亲的。
说不准,知道她在调查当年事情之后,宁国公便再一次叮嘱了那些知情的人,不准跟她提及什么了。
宁绾眼珠子动了动,说,“之前在国公府生活,过的是寄人篱下的日子,旁人说不让我看见父亲母亲的画像,我再怎么想看,也只能忍着。”
房氏闻言,将宁绾的胳膊挽得紧了一点,似是心疼宁绾从前遭遇。
宁绾见房氏动容,继续说,“如今嫁到了允王府,比从前自由了些许,就想着将父亲母亲的画像寻来一张……那是我的父亲母亲,当女儿的,没那福气在他们膝下长大,总不能一辈子都认不得他们。”
“唉……”房氏叹气,抬起了头。
却还是摇头,“阿绾,舅母晓得你孝顺,只是人已经死了许多年了……你既然寻到了姚府来,也该当晓得寻画像不容易。当年的事情一出,国公爷便求了圣旨,将你父亲母亲的画像都收了走。私藏了的,都是犯了欺君之罪的,株连九族的罪,天底下,有几个人是敢赌的。”
“那么……”宁绾也看着房氏的眼睛,“舅母能不能帮衬着说一说他们的模样,我让画师画下来。母亲是姚家的孩子,舅母不可能没有见过的。”
房氏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她指着前方的回廊,转移了话题,说,
“我们快些过去吧,今儿个你大表哥在府里,新得了一株双色牡丹,正嘚瑟着呢,对了,四皇子也在。”
宁绾的注意力还真被引开了。
“四皇子?”她问,“四皇子怎会来府里?”
李延来姚府,这是宁绾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难道李洹有意帮衬姚府一把,特意让李延过来姚府走动的吗?
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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