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听过宁婕顶撞她的郑氏在听到宁婕这番话时愣住了。
她一向乖巧的女儿说了什么?
母亲总说宁绾不好,其实不过是在意她的身份罢了。谁让她的祖母才是宁国公府堂堂正正的老夫人!
“她的祖母才是堂堂正正的老夫人……”郑氏喃喃,逐渐又加重了语气,“安然,在你出去洛城之前,你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宁绾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mí_hún汤!你说,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mí_hún汤!”
宁婕话刚说出来就后悔了,看着郑氏脸上的错愕和悲伤,她更是后悔得想要马上道歉,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可郑氏的一句洛城又把她全部的好话击碎。
洛城,洛城,又是洛城,每一句话都和洛城有关,那些不堪的画面,她就非要一次次的提起吗!
宁婕不想再和郑氏争辩什么,她怕继续待下去,母女会闹得更不愉快,面色难看的站起了身子。
说,“我还有事,先回房间去了。”
郑氏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将生气的女儿拉入怀中,好言好语哄着。
素来写满宠爱的脸庞上没有一分柔情,尽是冷漠。她盯着桌上冰冷掉的点心,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冷清,她说道,
“出去洛城一趟,经历那么多事,是该好好歇歇。你既然想休息,那就在房中多休息几天吧。饭菜、点心、茶水,我会让人送到你房里去。”
这是,要她的禁足?
奴才违背母亲的心意,就挨打,她不听话,母亲就禁她的足,她一直崇拜的母亲,原来是这样自私的人啊。
自私得不管她是奴才还是骨肉,只要不听话,就要受罚?
“怎么?”郑氏抬眸,“安然还有别的话想说?”
她给她足够的时间冷静,让她不要傻下去,连这话也不听了?
郑氏没有问出口,但宁婕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的回答是一副倨傲的表情,和一句,“难道什么事都得只听从母亲安排吗?”
“是。”郑氏干净利落的吐出一个字,算作她给出的回答。
“好。”宁婕也回复了一个字,并且是笑容满面离开的。
只是这个笑容背后,郑氏在她心目中知书达礼的慈母形象也彻底崩塌了。
宁婕甚至还在想,母亲是把自己当做女儿,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按照她要求而活着的木偶。
她记起来了,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一件事不是按照母亲要求来做的,从吃饭穿衣到交友待人。
从来,都是按照母亲的安排过活的。
从来!
安然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神情和语气和她说话!
郑氏袖子往桌子上狠狠拂过,将桌上的茶水点心全部摔到了地上。
真是好样的,一个个都是好样的。
宁清莹不懂事给她添堵也就算了,连她引以为傲的宁婕也要和她作对。
她每天辛苦操劳,操心完这个操心那个,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她们可以过得更好!
王嬷嬷看到宁婕怒气冲冲的走了,又听到亭子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三步并做两步赶到了亭子里。
拉住还要掀桌子的郑氏。
“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她道。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见过老夫人这样生气的样子了?
郑氏也恍惚,多少年,她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生气了。
没想到,装了那么多年的平静表面,在宁绾回来的第二天就全都被打破了。
“是欠她的么?”郑氏冷静下来,跌坐到地上。
“安然居然为了她顶撞我,安然说的那些话,字字诛心呀。”她道。
王嬷嬷将郑氏扶了坐到一边的矮凳上,跪坐到一边,轻拍着郑氏手背,说,
“老夫人,然小姐对大小姐是怎么样的,旁人不知,您还不知道吗?然小姐怎么可能是为了她?”
郑氏一听这话,心中苦涩更是蔓延开了。
不是因为宁绾,那就是出自本心了?她的女儿,原来一直是这样想她的。
她老了,半截身子已经入了土,她只是怕自己突然没了,她那娇滴滴的小女儿不好过活。
她的安然,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她事事为安然打算,这把老骨头都快操心得散了架,无非是怕她寿终正寝后安然会受了委屈,她在竭尽全力的为安然铺路。可她的安然,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她的一番苦心!
王嬷嬷给郑氏顺气儿,一面宽慰,“老夫人这是何必,然小姐年纪小,又不比在外边呆久了的野丫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见过。心思单纯,难免受人挑唆,等过两天,她自己想通,自然就知道谁是为她好。可不要因为这件事伤了老夫人与然小姐的母女情分,正中别人下怀。”
郑氏扭头看向王嬷嬷,眼里迸射出一道寒光,问,“嬷嬷也觉着那人变了是不是?”
觉得宁绾不简单的不止她一个,果然,宁绾变了么。
“这才刚回来,变不变的,老奴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也不敢断言。”王嬷嬷如实道,“只是言行举止,不管好的坏的,都是恰到好处,没让自己落了下风。这样看来,大小姐确实比四年前长进不少,确确实实有了大小姐该有的样子。”
事事能做到恰到好处,不让自己落了下风,这样,足够了。
毕竟,宁绾要是不落下风,落下风的就是她的女儿,她的孙女儿。
她被一个死人压了一辈子,一辈子都没得好,她怎么可能让那个死人的血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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