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满脸迷糊之时,汽车戛然在我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停住。
这回,我终于看清了坐在驾驶室中间那个人——三麻子。
他,他一夜之间混上官了?咋还有专车送?
不等我上前,车门打开,那个戴着雷锋帽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冲我喊道:“你干啥的?是这儿采石场的吗?”
他穿着军大衣,军裤,大头皮鞋,应该是个军人吧。
我点头应了,心里更加疑惑起来,难道他们看到三麻子走路不方便,特意来送他?
“上去敞开大门,我们进去搜查!”那雷锋帽喊了一声,又上了车。
这下我慌了,搜查?搜查啥?难道……
我娘,坏了,坏了,麻子不会是被人逮住当罪犯押回原地搜查啥罪证吧?
我不敢磨叽,转身连滚带爬地跑上山去,敞开大铁门,汽车就喷着黑烟,轰隆隆地驶了上来,直接进了场地,停在了宿舍前。
雷锋帽跳下来,仰头冲驾驶室里的三麻子吼道:“下来!”
表情严肃,口气凌厉。
我心彻底碎了,只觉脑袋发懵,两腿颤抖,气也喘不上来了,傻站在那儿,颤着嘴唇,张了几张,鼓足全身的勇气问了一句:“你们……干啥的?”
那司机从车窗里伸头道:“公安局的,审查疑犯,希望你配合一下。”
完了,完了,我嗷的一声扑到车前,大喊三爷,三麻子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双手戴着拷子被从车上拖了下来,转头冲我道:“闭嘴,谁特么是你三爷!”
咦,他这啥意思?我又一下子愣在那儿,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把三麻子押进了屋,鼓捣一阵,那个司机又拖着他回到了车上,接着雷锋帽在门口冲我招手喊道:“你,进来!”
我迷迷糊糊地踉跄着进了屋,雷锋帽换了一种口气,问道:“同志,你跟这老头是啥关系?”
我?他是我三爷啊,不过这时候了我不能跟他‘攀亲’了,忙说是工友,留在这儿一块看门的。
雷锋帽又问老头平时在这儿表现如何,我照实说了,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没看出他做啥坏事。
他又问了昨天的情况,我说他要去县城买身过年衣服,我就送了他一程。
雷锋帽问老头没跟你说过啥?我摇头说没,就是说要去县城买新衣服。
雷锋帽哦了一声,刚要再问别的,此时我也镇定下来了,反问道:“同志,老胡犯啥错了?你们咋逮他?”
雷锋帽说这个你别问,老实地呆在这儿,哪儿也不要去,我们有事的话会随时来找你。
说完抽身出了屋,我木木地跟着走到门口,只听三麻子在驾驶室里喊道:“小郭,伙房里有肉有菜有白面,我若回不来,这个年你自己在这儿过吧,没事,你放心,以后继续听领导的话,要你干啥就干啥,争取做个劳动模范,对的起组织,对得起政府……”
麻子的每句话就像在永别,刺得我心生痛,眼看着汽车在空地上转了一个圈,轰隆着往大门口驶去,我嗷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一声:“三爷……”
声之凄厉,惊天动地,在空旷的雪谷里久久回荡……
麻子被抓了,应该是他和金玲玲的事,这下我该咋办?我不知所然,躺在床上盯着屋梁木木地发呆,想起了他的过往,麻子确实是做过大孽,死有余辜,可我心里却只觉得悲伤万分,毕竟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要说没感情那是扯淡,麻子就像我的一个长辈,虽然有时严厉、自私,但对我还是网开一面的,可以说一直把我当儿子看待。
我呢,几十年来也习惯了这如影随形的生活,或者说是狼狈为奸的人生,也曾恨过他,甚至盼着他早点死去,我好脱身过自己的另一种生活。但当看见他真倒霉的时候,我又感觉心如刀绞,惶恐不安。
唉,三麻子呀,三麻子,你咋这么糊涂呀,玩了一辈子大鹰,咋就栽在雏鹰身上了?难道你真的老了,智商下降了?连我都不如了?我都能想出来的计谋,你咋就没想到?
我越想越心焦,眼泪汩汩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擦一把泪,茫然四股,屋里空空荡荡,我不知道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我会咋办。
整整一天一宿,我躺在床上哭一阵,呆一阵,感觉天像塌下来似的,没有半点精神气。
第二天,刘场长骑着车子来了,他告诉了我三麻子的事,也终于揭开了他被逮之谜。
原来,他和金玲玲坐上车到了县城后,给她买了些新衣服,到饭店里吃了饭,就去了一家旅馆,拿着介绍信开了一间房,俩人就进去了。
看似一切很顺利,但问题就出在旅馆服务员身上,她就纳闷了,这一老一少看似应该是爷孙,住旅馆也正常,但就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味。
就跟另一个服务员嘀咕,三嘀咕两嘀咕,被走来的馆长听到了,三人一商量,决定先进去瞅瞅。
于是一个年纪大的女服务员提着暖瓶,以送水为名,来到房间门口,侧耳贴在门上听动静。
但听了一阵,也没听明白有啥异常,就敲门,说来送热水,麻子说不要。
服务员就回到了柜台上,馆长问半点动静都没?
服务员说没,不过听那老头说的话,好像挺吃力的,不知在干啥。
三个人又嘀咕了一阵,都是女人啊,好奇,事多,警惕性也高,最后决定去公安局报告,说店里来了一个瘸腿老头,尖嘴猴腮的,很可疑,会不会是特务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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