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这话啥意思?他不会是给张大福家包饺子的菜馅里偷放了毒药吧?或者往酒瓶里……
我娘。
“三爷,你……”我惊愣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这半截话,紧盯着三麻子那阴险的笑容,心里跳的跟兔子似的砰砰响。
“放心,三爷有那么傻吗?”三麻子微微一撇嘴,道,“我在他家茅厕里放了个小纸孩,一切程序都安排计算好了,今晚我还去他家跟他喝酒,你只管在家等着,到时会有人来喊你的……”
我越听头皮越麻,说实话,张大福是个好人,对我们也有恩,麻子这一手真是不地道呀,不过,他老婆如兰也是真不错……
我心里很纠结,很矛盾,低着头擀着面皮,心虚的发慌。
“等过了年,咱就回老家去,”麻子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特娘的,这地方太冷,不是人呆的地方,伐木也是危险营生,不定哪天倒了霉,你就死在这儿呢。”
这是实话,我跟张大福他们在林场伐木的那一个多月里,就有两个汉子被树或庞大的树冠砸中,一个当场死了,一个被砸断腿,成了残废。
据他们说,这种伤亡事故一年起码有十几起,是虎口里夺食的买卖。
包完了饺子,太阳也已偏西,我就忙活着抱柴烧水,心里却一直鼓鼓颠颠地发慌。
水烧开了,又去队部叫老林头,路上恰巧遇到如兰,她是去村供销社打酱油,两人并行走了段路,我始终不敢正眼看她,只听她问,我答,什么包好饺子了?爆竹啥的,等等。
问一句,恩啊地答一两个字,幸亏她没在意。
把老林头叫回家,放了爆竹,吃了饺子,天色也刚擦黑。
麻子又拄着拐棍出去了,这老家伙,大半个冬天都窝在张大福家里侃山,吃吃喝喝的,估计也不能少花了钱,要不谁管孙食呀。
麻子刚走没多会,老林头也走了,家里只剩下了我自己,心里更是虚的不行,蹲在炕洞前烤着熊熊的火,身子还是觉的发冷,满脑子都是张大福的音容笑貌。
但愿麻子做的天衣无缝呀,若不然,一切都的完蛋。
就这么鼓颠着过了好大一会,腿也蹲麻了,便又躺炕上,一会瞅瞅屋顶,一会瞅瞅窗外,屯子里的鞭炮声稀稀拉拉老不断,估计也不过晚上七八点吧。
或许,麻子正坐在张大福家炕头上吹牛喝酒呢,我猜测,不到半夜,应该还不至于出事。
唉,这特娘的为了找个好媳妇,弄得心惊肉跳的,真是折磨人,再说,即使张大福死了,如兰也不一定肯嫁我呀,万一她带着闺女再回娘家,岂不白忙活了?要知道,她老家可是产大米的富裕之乡,比千里之外的山东可要强多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外面响起一阵“嘎吱、嘎吱”踩雪的脚步声。
我脑袋轰的一炸,倏地坐了起来,眼盯着门口,浑身紧成了一团。
“郭子,在家干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屋门旋即哗啦被推开,吴大棒槌进来了。
我娘,这家伙不会是……
我傻了,怔怔地看着他,紧张的连气都喘不出了。
“你小子是聋了还是哑巴了?”他随手掩上门,骂骂咧咧地进了里屋。
“咋,咋了哥?”我心里怕的要死,不会是他媳妇把事跟他说了,他来找我算账了吧?
他一屁股坐到炕沿上,转头冲我道:“我问你,哥啥事得罪你了?”
啥?他这啥意思?
我脑子疾速旋转着,心里咕咚的不行,咧嘴咕噜道:“没,没呀……”
“没得罪你,那你咋不去我家玩了?”他说道,“没你,他们都玩的没劲头呢。”
我靠,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惊惊诈诈,瞪眼扒皮的,没把老子吓死。
我心里顿时坦然了许多,说去打牌老输钱,我三爷老骂我,所以不敢去了。
他听了哈哈大笑,说打牌就是有输有赢啊,你这才输了几次,没事,咱想法再赢回来就是了,大狼狗他们还在我那儿等着你呢,走,去摸两把,杀杀他们的威风。
他说着,拉着我就往炕下拽。
我哪敢去啊,一是怕见了他媳妇尴尬,二是麻子要我在家等消息呢。
我忙挣脱,说感冒了,头痛浑身难受,真是没心思去,更关键的是兜里没钱,都被我三爷藏起来了呢。
吴大棒槌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一个大汉子还能让感冒制住?没钱不要紧,他有,先借我。
我见他意已决,今晚不去是绝对不行了,只好答应,让他先走着。
他担心我耍滑头,非要跟我一块走。
这特娘的,只有硬着头皮和他出了门,往他家走去。
路过张大福家门前时,我偷眼瞥向屋子窗户,见里面通明瓦亮的,知道还没出事,就心思先到吴大棒槌家紧三火四玩两把,瞅空赶紧走人。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等吴大棒槌挽着我的胳膊进了屋,却发现没有局,只有她老婆一个人打扮的利索地坐在炕上,守着一张小方桌,桌子上还摆着两个菜,一瓶白酒和三个酒盅,三双筷子。
咦,这是啥意思?
我疑惑地四下看看,他家俩孩子都不在,不知去谁家玩去了。
她老婆转头看了我一眼,把身子往炕里头挪了挪,不咸不淡地道:“坐下吧。”
我诧异地问吴大棒槌:“不是说有人在打牌吗,这咋……”
“坐下说,坐下说!”吴大棒槌推着我就坐到了炕沿上,弯腰脱我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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